飛廉靈獸兩翼翻飛,底下就是堂庭山,卷卷白雲遊蕩在身邊,謝不塵隻是疑惑,卻並沒有猶豫。
他張開雙手抱住白衣仙尊的腰,毛絨絨的腦袋靠在白衣仙尊腰上一點。
“師父,”他低低叫了一聲,又輕聲而滿足地說,“我有師父了。”
鶴予懷怔愣了半晌,向來冰冷的神色晦澀難辨。
自此,謝不塵留在了上清宗。
正如鶴予懷所說,他天賦極佳,上清宗宗門測靈石測壞了五六塊,才測出來他是極其純淨的火靈根。
上清宗掌門胡不知直言明鴻仙尊找了個好苗子,還意欲將謝不塵收進門下。
在他看來,這個冰冷冷的師弟修無情道已經修瘋了,彆說收徒,他住的那閣裡麵能多出來一個除了飛廉靈獸的活物,那都是奇事了。
隻可惜,剛測完靈根,還沒等胡不知開口,鶴予懷就道:“謝不塵,奉茶。”
奉茶是拜師禮,謝不塵無親無故,沒有人教他這些禮儀,昨夜他還是偷偷去問那隻飛廉靈獸,拜師要行什麼禮。
他著急忙慌地接過宗門師兄遞過來的茶壺,磕磕絆絆地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給遞給麵前的白衣仙尊,卻又因為緊張沒有拿穩,茶潑了鶴予懷一身,浸透那一身白衫。
謝不塵猛地低下頭,局促不安地跪著,鶴予懷伸手取過他手裡的茶杯,將剩餘的茶水飲儘,而後他站起身,將不安的小小少年牽起,帶回蒼龍峰。
謝不塵的指尖被攏在鶴予懷的手心。
仙尊人冷冰冰的樣子,手卻是溫暖的。
謝不塵亦步亦趨地跟著鶴予懷,將目光落在他們握在一塊的手上。
不知為何,他感到一陣難過。
堂庭山七十二峰,各峰景色不同,明鴻仙尊的蒼龍峰最冷,因為蒼龍峰直入雲霄,山頂終年積雪,目之所及滿地白皚,冷得徹骨。
謝不塵穿著鶴予懷買的衣服,裹得像個白色的團子,他坐在石階上,飛廉靈獸巨大的鹿頭親昵地垂下來,輕輕地拱他的腦袋。
“你有沒有名字,”謝不塵小心地碰它的鹿角,“師父有給你取名字嗎?”
飛廉靈獸歪了歪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我沒有名字,”它的聲音渾厚而有力量,“我隻是隻靈獸,仙尊不會給我取名的。”
“啊……”謝不塵一下又一下摸著它的腦袋,“那我給你取名字吧。”
他站起身,折了一根梅花枝,在雪地上麵歪歪扭扭寫了好幾個字。
因為沒正經學過,他字寫得不好,第一次拿毛筆還是在蒼龍峰,結果根本握不穩,寫出來的字糊成一團,最後還是鶴予懷握著他的手,引著他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想叫這個,”飛廉靈獸用鳥爪尖指了指雪地上的兩個字,“仙尊以前說,我不太聰明。”
謝不塵看著“呆呆”兩個字,睜大了眼睛。
“哪有,”謝不塵不讚同道,“你很聰明,你會飛,還會說話,你是我見過最最漂亮的靈獸。”
“不過,”謝不塵彎了眼睛,“有時候看著是有點呆呆的。”
呆呆被他說樂了,圍著他飛了兩圈,又由大而變小,親昵地靠在他的腳邊。
“呆呆,你以前一個獸待在這裡,會不會覺得很孤單?”
“呆呆……山頂好冷啊。”
“這裡也沒有花,沒有草。”
“光禿禿的。”
鶴予懷站在廊下,看著小徒弟坐在雪地裡麵,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靈獸說話,時不時還打兩個噴嚏。
沒過幾日,上清宗各大峰主和長老就發現明鴻仙尊的住所從峰頂搬到了半山腰,還改了個名字叫見春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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