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堂興衝衝的往墨荷園走,他著急見沈清雲,一路都是大步往前,趙祿跟在他身後,小跑著都追不上。
到了院子裡,遠遠兒的就瞧見室內點著一盞昏黃的光。四周漆黑,一室燈火像是有人在等他歸家。
他半分都沒猶豫,笑著推開門。
屋內與昨日一樣,前方的紫檀桌上放著瞄著白鶴的茶盞,旁邊小圓桌上,放著從潮州剛到的柑橘。
美人榻放在窗前,上麵蓋著她素來喜愛的絨毯,人卻不在上麵。花架上空蕩蕩的,貓也不見。
屋子裡空蕩蕩的,沒人。
薑玉堂第一反應就是貓跑了,沈清雲很寶貝她這隻貓,千金溜出去,沈清雲怕是去尋貓了。
他皺著眉往外,趙祿剛追上來,他一路小跑還喘著氣兒:“奴才差點追不上。”
“貓不見了。”薑玉堂邊說邊將懷中的糕點掏出來,準備跟著去尋。
手剛要放在桌上,卻察覺到不對勁。桌上除了有茶盞之外,還放著兩個大匣子。
薑玉堂不用打開就知道裡麵裝著什麼。
是之前他送給她的東西,沈清雲這個人倔的像驢,跟他的時候說了什麼都不要,之後無論他送什麼她都不收。
分的清清楚楚,跟他有一日要找她還一樣。
薑玉堂捏了捏眉心,一臉無奈,幾樣東西她都還給他幾次了,就沒見過比沈清雲更軸的人。
“世子。”趙祿在一邊問:“還去找貓嗎?”
薑玉堂從椅子上坐了下來,讓趙祿派人去找:“大半夜的彆鬨出太大的動靜。”
趙祿點頭立即出去吩咐。
薑玉堂累了一整日,滿心歡喜的去給她尋生辰禮,回來後卻沒看見人,要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他倒了杯茶,往屋內轉了一圈。
沈清雲這人沒什麼愛好,簡簡單單。這屋子什麼都沒有,也就她不挑,一住就是半年。
薑玉堂捧著茶盞邊走邊看,八寶閣上放著她平日裡把玩的小擺件,木雕的狐狸,乾了的蓮花,最上麵還有一隻兔子燈。
那兔子燈是在朱雀橋看花燈那一日買的,她倒是十分喜歡。幾文錢的東西保存了小半年還跟新的一樣。
薑玉堂放下兔子燈,又轉頭去看她的書桌。拿著茶盞的手卻是頓住了,書桌上乾乾淨淨的,筆墨紙硯都在,唯獨沒有醫書。
他飛快的往屋內看了一圈,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屋子裡什麼都在,唯獨沒有醫書。
她時常捧著醫書看,以往書桌上,軟塌上到處都是,他每次看見都會順手收拾,可如今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的,一本書沒有。
薑玉堂擰著眉,飛快的去往裡屋。她的藥箱放在床榻後的多寶櫃上,可如今上麵也空蕩蕩的。
醫書不見了,她的藥箱也不在。
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連著衝向心口。薑玉堂大步衝向衣櫃,打開後,身子擺了擺。
衣櫃中,她時常穿的幾套衣裳不見了。沈清雲平日裡隻穿青色長袍,他知曉她的習慣也給她做過不少,但他送來的衣服她從來不穿。
身上永遠都是那麼幾套。
薑玉堂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五臟六腑都跟著冷。拳頭握緊,渾身一片冰涼,若是剛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如今倒是知道了。
不是貓跑了,是沈清雲跑了。
額頭上青筋暴起,意識到這點卻是覺得有些好笑。他麵無表情輕笑了一聲,下一刻卻抬掀翻了書桌。
一聲巨響,長桌倒在地上,筆墨紙硯掉了一地。
門外,趙祿幾乎是瘋狂衝進來,他沒來得及看屋裡,喘著氣兒道:“世子,表……表少爺像是不在府……”府裡。
看著淩亂的地上,趙祿漸漸閉了嘴。
昨日人還好好的,今日就不見了。這裡麵要是沒出什麼事,薑玉堂打死都不相信。
他沉著臉往前走,趙祿瞧見他那臉色,直接跪地。
薑玉堂將那匣子打開,裡麵除了他送的東西之外,還有兩張銀票,一封信。
信紙打開,趙祿跪在地上,膝蓋便開始顫抖。世子就在他的身側,越看,那張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可怕。
趙祿從未見過世子這樣,咬牙切齒,麵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嗬……”薑玉堂將手中的信封一捏,他咬著牙道:“做夢。”
信封上沒寫什麼,卻氣的薑玉堂恨不得將人給掐死。
沈清雲留了銀票說是這段時日她與貓在侯府吃喝的費用。銀票留了一千兩,在侯府吃喝半年,哪裡用的了這麼多?薑玉堂不知是該誇她一句大方。
他送的東西,她列舉了單子說都一一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