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閉上眼,她又懷疑,當初她若沒看見他的臉,她還能活到現在?
如今她恨得薑玉堂囚住自己,可一切又是有因有果。是她自己作的孽,她清醒過來就想一走了之,又哪有那麼容易。
“是我……對不住你。”沈清雲閉上眼睛:“這條命……還……”
“是你對不住我。”薑玉堂站在那兒,飛快的將她要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要是死了,我便跟著你去,到時候你就算到了陰曹地府,生生世世你都欠我的。”
薑玉堂站在原地,看著床榻上沈清雲的血色一點點褪去,他的心口似是被人一手捏住,痛的說話聲都困難。
他所有的自負與驕傲,再多的自尊與手段,如今看著這人都隻剩下滿滿的無力。
“讓我立即放你走,我做不到。我沒你那麼有本事,能把感情收放自如。”
“先醫治吧。”薑玉堂閉著眼睛,隻覺得心口再淌血:“我早晚有一日會放了你 ,總不會真的看著你成為一具屍體。”
床榻邊,那握住床簾的手總算是鬆了下來。
趙祿立即揮手,讓太醫過去。
錢章早就嚇得要尿褲子了,顫抖著走進去,頭也不敢抬。
當晚,小院的燈火亮了一個晚。
薑玉堂便站在廊簷下守著,夜晚的涼霧打濕了他的衣袍,他一直看著裡麵,直到燈火熄滅,屋子裡的人走了出來。
“世子放心,人平安無事。”
他過後好久才點了點頭,喉嚨裡吐出一個字:“賞!”他說完就往外走,趙祿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扭頭便要跟上去。
抬眼卻是愣住了,世子立在冷風中,從背影看過去是前所未有的落寞。
***
沈清雲昏睡了兩日才醒,之後又養了半個月才能下床走動。
薑玉堂這段時日一直未曾來過。門口守門的侍衛還在,千金每日的鵪鶉永昌侯也是見天的送。
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他。
對了,還有千金撿來的那隻鳥長大了,羽毛長起來,模樣好看了些,倒當真兒是隻鸚鵡。
這隻鳥與千金整日一起吃一起睡,腳好了之後,沈清雲也想過放它走,隻它在天空打了個旋,又飛了回來停在了千金的腦袋上。
千金要伸爪子撓它,又撓不到,氣的尾巴都豎起來,鵪鶉都少吃一隻。
可沈清雲瞧的出來,它是高興地,便就繼續養著。
但除了這些,她心中卻是暗暗著急。那日她在昏睡中,分明聽見了。
薑玉堂說過,要放她走。
可惜的是,他卻一直不來。
這日,張婆子端著托盤過來,這麼多白貂毛該如何是好。
這白貂毛是那日他親自送來的,本說要給她做一件披風,可後來出了那麼多事,哪裡還顧得上這個?
張婆子也是見今日天氣好,拿出來問問她。
沈清雲看著那一托盤白貂毛卻是出了神,南疆奇冷,一到冬日雖不下雪,可卻有刺骨的寒。
她幼時體弱,一到冬日便氣血不足,凍得不敢出門。
後來,有人專門去了一趟雪山,就為了獵銀貂給她做一件披風。
雪貂難尋,那時又是在冬日,他單槍匹馬獨自前去,一天一夜才回來。
當時,她不覺得歡喜,隻覺得心疼。
她之前從不指望有人心疼自己,天塌下來她也隻有她自己扛。
後來,他伸著凍僵的手朝她笑時,她才知道,這世上當真有那麼一個人,能成為你的喜怒哀樂,成為你所有後盾。
從此以後旁人做的再多,也再難浮動她的心弦。
“收著吧。”沈清雲道:“這東西難得,我不能要。”
心意尊貴,她欠薑玉堂的太多了,如今已經不能再欠下去。
沈清雲又等了幾日,薑玉堂在一個雨夜踏著雨霧走來。
他站在廊簷下,收著油紙傘,看向沈清雲的眼神平靜又陌生。
沈清雲手中的醫書放下,垂眸看他。兩人跟著雨簾,分明近在咫尺,卻又感覺無比的陌生。
“身子好些了?”
他走進來,衣袍下還滴著雨露。長靴落在沈清雲最遠的位置,便坐了下來。
“是。”沈清雲點了點頭:“好多了。”
“你那日說要我放你走,還後悔嗎?”他坐下來後,便收回眼神沒再看她。
沈清雲都:“不後悔。”
他輕笑了一聲,似是對這個回答並不詫異。張婆子送來茶盞,他低頭抿了一口,道:“我可以放你走。”
沒等沈清雲開口,他又道:“三年。”
“三年後,我放了你,也算是放了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柿子:我三天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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