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放下手中的藥碗跟著往下麵看了眼。
不得不說姑娘可真會選地方,這處兒是整個京都最繁華所在之地了。
下麵就是朱雀橋,晚上一倒夕陽時,映著紅霞整個天空都是亮堂的,極為的漂亮。
婆子站在窗口看了幾眼,隨後道:“哎呀,姑娘,起風了。”
這位祖宗可不能生病,婆子急忙的要人去車廂裡拿披風上來。沈清雲整個人蔫蔫兒的,撩了撩眼皮往下看去。
她正對麵的薛記糕點門口停著一輛馬車,此時一人正從馬車中出來。玄色的衣擺被風吹的微微晃蕩,沈清雲卻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她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一瞬間手腳都是冰冷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大冬天被人丟進水裡,隨後再撈起來一樣。
五臟六腑都是冷的。
“不可能……”她嘴裡喃喃了一句,顫抖著從椅子上起身。桌麵上剛熬好的湯藥破了她一身,她卻不管不顧立即往樓下跑去。
“姑娘。”婆子拿了鬥篷上來,被她迎麵撞了個正著。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即立即伸出手攔著。
“姑娘你去哪啊,可萬萬不能出去。”
沈清雲反手推了她一把,便立即往樓下衝去。那輛馬車就停在對麵,沈清雲跑出酒樓門口,便被人攔住了。
一群奴才將她擋住,拉住她的手,控製她的腳,讓她進步一都困難。
沈清雲隻得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的看著前方。
她等了不知多久,那人總算是從茶樓中走出來了。霞光照在那卷簾上,一隻手伸出來撩起竹簾
“沈……”她張開嘴,想喊,可喉嚨裡卻是發不出聲音。隔著茫茫的人海,她站在路的對麵。
親眼看著那人從茶樓中出來,隨後上了馬車。顫抖著的目光一點點往上。再看見那張臉的時候,可謂是心如死灰。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不可能。”
馬車很快的就走了,沈清雲隻覺得一瞬間抽掉了她全部的力氣。她渾身的血液都凍得僵硬下來。
沒等婆子們反應,她忽然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薑玉堂聽到消息從大理寺衝衝趕過來。一下馬車就飛快的往屋子裡走去:“怎麼樣了?”
屋內,大夫正在給沈清雲看傷。她腳腕上腫起好大一塊,一隻腳如今跟個發麵饅頭一樣。
她本就生的白皙,一隻腳更是皎皎如月,如今上麵青紅發紫,瞧著就嚇人。
薑玉堂看上一眼就心驚膽跳,心疼的像是被人用手揪住:“大夫,她人怎麼樣……”
“世子放心,人沒事。”大夫拿起帕子擦拭著手心中的藥膏,解釋著道:“淤血已經劃開了,瞧著是嚇人了一些,但萬幸沒有傷到骨頭。”
“沒事就好。”薑玉堂立即鬆了口氣,看著床榻上的人。想上去安撫安撫,可手才剛伸出去,沈清雲就偏頭躲開了。
她將被褥蓋在身上,側過身子拿背對著他。薑玉堂急的不行,又怕惹她生氣:“好,我不動你。”
薑玉堂道:“你先休息,等醒來再說。”
他在床榻邊守著,等沈清雲睡著才往外走:“傷口沒事,那……那……”
大夫像是知曉他要什麼,抬手安撫了一下:“沒事,都沒事。”
薑玉堂回過神來才察覺自己冒了一身的冷汗。
“沒事就好。”他坐下來,又道:“今日是哪幾個跟著去伺候的?”
院子外麵,婆子們已經跪了一地。
聽見主子傳話,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也是她們倒黴,這段時日姑娘不吵不鬨,她們也就沒那麼用心了。
哪裡知曉姑娘今日就開始發作了。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剛進屋一隻茶盞就對著她們砸了過來。嚇得她們連門都沒進去,就跪在了門檻後麵。
“世子……”婆子們嚇得接連在地上磕頭。薑玉堂走上前,麵沉如水:“主子傷的那麼重,你們還有臉求情。”
“一個個都都拖下去……”
這要是拖下去,怕是不死也得傷。婆子們嚇得魂都飛了,一個個跪在地上磕頭。
“是……是奴才的錯,奴才沒有看顧好姑娘。”一個婆子爬到薑玉堂麵前,哭著磕頭:“姑娘瞧見個人就跟瘋了一眼,奴才們攔了,實在是攔不住了……”
“瞧見個人?”薑玉堂擰眉:“誰?”
婆子嚇得搖頭,抬頭往薑玉堂那兒看了眼,哆嗦著:“臉沒看清楚,但是那背影瞧著……”
“瞧著有幾分像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