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去了東宮,太子瞧見身後的薑玉堂也沒半分詫異。他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瞧見兩人進來,太子隻道:“沈家開始查我的身世了。”太子並非皇後娘娘親生,而是她借宮女的肚子來做的一場好戲。
皇後自己不能生,便隻能來了場瞞天過海。她讓宮女生下孩子後便去母留子,自己則是扮演慈母,一演就是二十多年。
這個秘密誰也不知道。
沈少卿接過太子遞過來的東西看了一眼,笑:“沈陸兩家聯姻多年,同氣連枝,陸家居然沒把這個秘密告訴沈家。”
當年陸家可沒有如今的地位,若不是沈家把女兒嫁過去,又舉力把陸家女送上皇後之位,哪裡又有今日的榮光。
“陸家當然不會說。”太子搖頭諷刺:“有哪個家族會捧一個沒有皇子的女人當皇後,且一捧就是二十多年。”
隻怕若不是這件事,皇後到死都不會露出破綻。
“沈家這是準備拚死一薄。”沈少卿身為沈家子,此時卻像是個局外人一般:“讓他去查。”
“查到之後,陸家就有了把柄。”他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麵上:“至於太子,也可在登基之前擺脫陸家。”
一句話說完,屋內的人都安靜下來。陛下雖然常年吞服丹藥,但身體還算是康健,如今就說登基,未免有些為時尚早。
就連太子都轉過頭,沈少卿這次回京助他良多。一來就拔掉了沈家的爪牙,如今還幫他擺脫陸家多年的控製。
這些都是他多年的夙願,他自然高興。可這高興的同時卻又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奇異。
似乎這次的計劃都在他腦海中想過無數遍一樣,沈少卿準備的如此充分,卻又匆匆忙忙。
他要再說什麼,門口卻傳來三道聲響,太子的臉上一變:“陸家來人了。”
他扭頭,示意他兩從後門出去。
事情還沒商議完,兩人隻好拐彎去湖心亭內等著。
顧名思義,這亭子建在湖內中央。紅牆碧瓦,像是一條漂在湖麵上的船。
偏頭往外看去,便可看見一片枯荷。明黃色的錦鯉穿梭在蓮葉之間遊來遊去。
薑玉堂他轉過頭,聲音暗啞:“舅舅,你當年的事時不時沈家設計的?”
從今日舅舅對付沈家來看,必然是有沈家的手筆。
“當年假死逃生,又為何兩年之後才回來。”薑玉堂說著紅了眼:“如今卻帶著麵具,連臉都不能露?”
“當年我中了埋伏,戰敗後被漠北軍追殺。九死一生逃過一劫。”
“之後的事太過複雜。”沈少卿搖了搖頭:“我不想說。”寥寥幾句,仿若就是他的一生。
可是又為何會中埋伏,沈家人又為何說他死了。
十萬的大軍,南疆的戰神。
十年之間,漠北在他手下不知戰敗多少回,早就俯首稱臣,又怎麼會如此輕易戰敗?
這一樁樁,一件件。
薑玉堂最後隻道:“舅舅把我的人帶走了,起碼也要解釋一聲。”
“你的人?”沈少卿低頭抿了口茶,這三個字從他嘴裡攪弄過一遍,便顯得格外不同了。
哪怕他如今隻是一張再平凡不過的臉,可那渾身的氣勢,就是一眼便能瞧出他並不一般。
他往薑玉堂臉上看了一眼,瞧不出麵上想的什麼,但眼中卻是帶著笑意:“無媒無聘,無嫁無娶。”
“怎麼就是你的人了?”
薑玉堂的臉上一下子變得五彩繽紛,難看的厲害。他不是不想娶,而是沈清雲她不肯嫁。
然而這話讓他如何說的出口?
唇瓣顫抖了幾下,卻隻道:“舅舅……”他想問自己什麼時候能把人接回來,還想問,他對沈清雲又是何種感情。
可又怕答案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他從來就不是瞻前顧後的人,隻是這個結果他賭不起。
到最後琢磨了許久,也隻是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她……可還好?”
沈少卿偏頭看著湖麵,拿了桌麵上的果子扔下去,引得一群肥嘟嘟的魚過來覓食。
他在這熱鬨中,隨口道:“我走的時候小姑娘哭累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