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蘇栢的一切了若指掌,不是早有預謀就是極為相熟之人。”
賀清風盯著趙意晚,徐徐道。
“且世人皆知驚月長公主活在皇家寺廟,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卻並不多。”
趙意晚偏頭抿緊唇瓣。
賀清風的意思她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明白,可偏偏真相就殘忍的擺在眼前。
知道她早已離開都城,也知道她命不久矣的人都有誰她比誰都清楚。
趙翎,風傾,蘇栢,顧忱,醫師,她的親兵。
趙翎絕無可能這麼做,沒有誰想做亡國之君。給她問過診的醫師是風傾顧忱親自找來的,自然不會有來路不明的人。
所以隻剩下風傾,蘇栢,顧忱,她的親兵,而與豫東江朔達成某種交易的人,十有八|九便是他們其中一個。
可不論是哪一個,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
“蘇栢的嫌疑也不能完全排除,越是漏洞百出他就能摘得越乾淨,所以難保他不會反其道而行之。”賀清風溫淡道。
趙意晚微微怔愣,而後有些哭笑不得:“太子殿下,您這是公報私仇。”
賀清風平靜的看著她:“孤與蘇栢有何私仇?”
趙意晚:……
她好像又說錯話了。
“沒有,你們沒有任何私仇。”
賀清風瞥了她一眼,沒再理她。
趙意晚癟癟嘴,鑽進被子往太子身邊拱了拱,聞著他身上的清香,心裡的愁緒似乎淡了不少。
不論是誰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許是剛剛折騰得累了,兩人安靜下來後,沒多久就雙雙入了夢鄉。
二月的天氣很好入眠,特彆是寒涼的早晨,沒人願意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
可趙意晚自那日後,便開始晨練。
賀清風端端立在桌椅旁,盯著那道消瘦敏捷的紅色身影,常日散落在背上的青絲被高高紮起,褪下寬袍長袖,緊身的勁裝更顯婀娜多姿,劍鋒翻轉時,添了幾分英姿颯爽,尤其是那眉目間的冷冽,讓人望而生畏。
不愧是聞名大陸的女將軍。
“晚晚。”
等趙意晚收了劍,賀清風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上前給她擦拭額間的汗水。
趙意晚享受的閉上眼,還抬了抬下巴讓
他擦的更仔細些。
擦完後,賀清風熟練的接過她手中的劍,另一隻手牽著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桌上有早已備好的溫茶。
喝了好幾杯後,趙意晚才平複了氣息。
“晚晚不必著急。”賀清風伸手理了理她額間冒出的一根發絲,溫柔道:“晚晚的招式劍術皆屬上乘,論刀槍劍戟世間少有人能敵。”
趙意晚知他是在安撫她,輕笑道:“再厲害的招法沒有內力相輔,便等於沒了靈魂。”
這十多日她拚命的練習,可內力被廢,招式劍術再熟練也於事無補。
“戰場上大多士兵都隻會拳腳,一樣能打勝仗。”賀清風捏著趙意晚的手,輕聲道。
趙意晚反手磨蹭著他的十指,低喃道:“可我是驚月長公主啊。”
賀清風感覺到她手掌上新生的薄繭,沒接話。
他當然知道,她是縉國驚月長公主,是聞名大陸的女將軍,是縉國百姓心中的戰神,所以她注定不能與普通人一樣。
他們從一出生,便注定了他們與眾不同,享了尊貴榮華便要擔起肩上的責任,撐起一片天。要衝在最前方擋腥風血雨,要做太陽照耀臣民,安撫民心。亦要做引路人,讓百姓豐衣足食,讓國家繁榮昌盛,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責任和義務。
“洛北封遲,豫東江朔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就算招式再快,也抵不過他們一個掌風。”
趙意晚低著頭,緩緩道:“溱溱,這就是實力的懸殊。”
賀清風起身將她攬進懷裡,如往常一般順著她的發絲,溫聲道:“可晚晚還是要去。”
趙意晚將臉埋在賀清風的懷裡,雙手摟住他的腰身,不正經的調笑:“我也不想去啊,我想一直留在溱溱身邊,日日夜夜的看著,抱著。”
停頓片刻後,趙意晚收了笑意緩緩道:“可是,我不能不去啊,那是我的國家,我的臣民,我有責任保護他們。”
所以明知不可為,她卻不得不去拚命殺出一條生路。
賀清風低低嗯了聲。
他們身上肩負著同樣的責任,所以他說不出半句阻攔的話。
那天後見她開始練劍,他便知道她已經做了決定,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其實是想自私一些的,想不管不
顧的將她帶走,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