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扭頭就攔住了往裡闖的甘雲,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按著胸脯將人推得向後,“現在進去做什麼?”
甘雲閃身繞過她,直奔包房而去,柳媽媽眼疾手快地揪住他後脖的衣領,恨道:“有事自然會喚你,給我回來!”
他無奈地拍打她的手,這女人怎麼力氣這麼大!好不容易掙脫了,他走到門口反而猶豫地不敢推開門。他還記得來前宋言晚囑咐不可莽撞行事,但又要知曉後續安排,這可把他難得抓耳撓腮。
宋言晚瞟了一眼門上的影子,隨手將酒杯扔了過去。開門的那一刻直奔著甘雲的麵門而去,他憨憨地後退兩步穩穩接住被子走了進來,“氣性這麼大。”
“何事?”宋言晚問。
他猶豫地看著辛尋南,從懷裡掏出信物遞過去,“那邊催你回去。”
宋言晚輕蔑地接過信物,目光隻在上頭停留幾秒便隨手一扔,清脆的碰撞聲驚得辛尋南忽地閉目躲閃。他焦急地抬手按下,眼神頃刻柔和下來,“對不起。”
辛尋南默默推開他的手,努力想看清眼前人的麵貌,卻始終都是模糊的一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順著輪廓描繪下去,喃喃地喚著阿兄,而後轉向一旁的甘雲,將他認成了阿父。
“這?”甘雲猶豫著。
宋言晚默不作聲由著她在自己臉上摸索,溫熱的指尖越發燙人。她病了,病得很急。手指從臉頰滑落時人也跟著倒下去,他迅速接住她。
本就清瘦的辛尋南在他懷裡顯得更加嬌小,蒼白如紙的臉頃刻燒得通紅,順著耳後直至脖間,寬厚的衣袍下骨頭根根分明,
有些硌手。
他將人放在床上,沾濕的帕子在嘴唇上輕輕擦拭著,水滴不過剛剛落到唇間瞬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濡濕的那一小塊地方隻是豐潤了片刻便再度乾澀。他焦急又輕柔,不厭其煩地輕點唇瓣。
“去請大夫。”他嘶啞的嗓音透著急躁。
甘雲一刻都不敢耽擱,跑遍了城裡幾家頗負盛名的醫館。可他們一聽診治的是醉仙樓的人紛紛找借口脫身,更有閉門謝客的,跑到最後一家時甘雲不聲不響地先把人綁了扔進車裡帶到醉仙樓。
大夫哆嗦著往前走,簡單瞧一眼床上躺著的人不肯上前把脈,甘雲見狀狠狠推搡了一把啐道:“醫者仁心也不過如此!”
“豎子!”大夫氣得發抖指著甘雲敢怒不敢言,冷哼著搭上脈沉思片刻當即收回手,上下打量著衣著貴重的辛尋南驚道:“她竟是女子!”
“請您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儘。”宋言晚瞪了眼隨時要發作的甘雲,奉上足足一袋的銀子。
大夫有些動搖,又礙於凶神惡煞的甘雲時刻盯著,他顫顫巍巍地收下,麵露難色道,“急火攻心加之思慮深重,藥石能解軀體之毒難醫心頭之患。”
“廢什麼話,能治便是能治。”甘雲毫不留情地斥道。
大夫憋屈地彆過臉,拿起筆寫下藥方塞給宋言晚,囑咐幾句後連連擺手往出走,嘴裡嘟囔著定不能讓旁人知自己替醉仙樓的女子醫治,否則隻怕壞了他的名聲再無病人登門。他眼裡閃著淚花不舍地看著隨身多年的藥箱,哀歎一聲將它扔在一旁拂袖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