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質問,宋言晚隻愣了下便把已到嘴邊的話吞回去。辛府的事除辛尋南外旁人沒有權力過問,更沒有資格多嘴。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縱是傻子也該看出點端倪,偏偏淩寒完全沉浸在憤怒當中絲毫顧及不到,隻當是在挑釁。
他負氣地甩開手臂緊緊握拳,指關節跟著發出哢哢的響聲,忽地一拳揮中宋言晚的下頜,留下深深的一片紅痕。從嘴角向外蔓延,肉眼可見地發紅發紫,最後淤血彙集一處在臉上留下印記。淩寒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的傷發愣,有些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微微發抖的拳頭。
剛才那一瞬他不知自己怎麼了,隻覺得宋言晚可恨便毫不猶豫地打了一拳,而現在見他不躲不閃的樣子心裡又後悔至極,也許是自己誤會了呢?於是他愣在原地,許久,才鬆開彎曲的手指,手臂無力地垂下去。
“言晚,我……你為何不躲?”
宋言晚知道這是他服軟的信號,從小到大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雖看著和善,骨子裡卻是最守規矩的一個人,饒是皇帝有時也不得不為他讓步。隻是今日涉及辛尋南,宋言晚不想再退。
“我該受。”
短短三個字如利刃狠狠刺進淩寒的心口,攪得他心臟陣陣抽痛。他隻覺得大腦空白似有什麼東西砰的炸開,視線變得模糊看不清,腿腳無力地往後倒。踉蹌幾步他勉強撐住牆壁,難以置信地望著宋言晚呢喃道:“言晚,你為何如此待我?為何背叛我?”
宋言晚湊到他跟前伸出手微微扶著,等他穩住身形才緩緩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從前我總覺得這詩太酸,然而這樣的日子已有八年,真正遍曆個中滋味才知道它是如何精妙。我從未想背叛你,隻是不願心悅之人置於險地卻無能為力。你既護不住她,那便換我來。”
淩寒微怔,八年來凡是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宋言晚,雖言語簡練卻溫吞柔和,從不曾見過如此強烈的占有感。他那堅定又不容反駁的眼神讓淩寒恍惚,有一瞬覺得自己才是多餘的那一個。
可轉念一想,不管是何緣故都不是奪妻的理由,他的眼中再度升騰起恨意,言語刻薄道:“換你?真是可笑!跟著你阿南隻能看鄉野大夫,連性命都保證不了。”
宋言晚苦澀地抿了抿嘴,無言反駁。他環顧四周,醉仙樓是阿南自己的地界,綁來的大夫醫術平平,就連伺候梳洗的人都沒有。他一個棄子寄人籬下又如何能護得住?
他緩緩放下攔在淩寒身前的手臂,等著腳步聲漸遠,他忽地追趕上去橫在淩寒與房門中間,“她不能跟你走。”
淩寒費力掰扯他的手臂,但似乎是膠水粘著一般推不動。他冷冷地看向宋言晚沉聲道:“讓開!”
他仿若沒聽見一般筆直地佇立,任胳膊上的力道加大也絕不退讓半步,堅定道:“阿南自有我護著,縱使以性命為價也在所不惜。”
正僵持著忽然聽見房間內傳來幾聲輕咳,兩人驚喜地推門而入紛紛守在床邊。辛尋南微微睜開雙眼,兩張擔憂的臉擠在麵前,她茫然地扭頭看著房間內的陳設,想了許久才辨認出是醉仙樓。
大抵是熟悉的環境讓她安心,隻草草看了眼便再度昏睡過去,額上的帕子雖已瀝乾但仍舊帶著體熱,乾澀蒼白的嘴唇粘連在一起。
宋言晚輕輕拿開額上的帕子,從懷中又掏出塊全新的沾著杯中的清水點在唇角,等水滴浸潤後又緩緩沿著唇瓣往上挪去,反複幾次直至變得濕潤才罷手。
他將手腕內側輕輕貼在辛尋南額前,靜靜感受著溫度的變化,而後又擱在自己的腦門上比對,確認退熱後才放下心來。
淩寒全程看著他忙來忙去,想做點什麼卻無從下手,隻能尷尬地守在床尾伸著脖子張望。他幾欲想出言詢問,都被宋言晚堵了回去。
房間裡隻餘下辛尋南漸漸平穩的呼吸和他們兩你來我往的眼神交流,淩寒忍無可忍地把他拉出去,臉臭得隔著幾丈遠都不想湊過去。是以兩人剛出房間門,樓下那幫侍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