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徒兒設想的方向發展。
隻是……
張嫣眼神一黯。
喚你過來的第二件事,便想最後再看你一眼,師父。
明日徒兒就要走了。
隨我那夫君朱由校一同離世。
我害了他,再還他一命。
從此塵歸塵土歸土,再不理這塵世汙穢。
徒兒此刻,隻想喊你一聲師父,讓你喊我一聲寶珠啊!
難道這點心願,都達不成嗎?
張嫣隻好隱晦至極說道:“封先生,本宮喚你過來,隻是聽說明日風高浪急,或有不測風雲。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還請先生不要擅動,安心呆在天壽山便好。”
這和當初李辛告誡張嫣要天啟大**一樣。
師父,你不用管明日會出什麼波折,隻要當個聾子啞巴,安心留在天壽山就行。
一旦朱由檢登基,那些喜訊便會一個接一個傳來。
到時候我已經**,再來不及和你分享。
可……
李辛擁有遠超常人的智商,如何聽不懂徒弟隱言。
他卻深深歎了口氣。
我的傻寶珠啊。
我想不明白,朱由檢到底給你說了什麼,讓你竟將我的身份也告知於他。
這下好了。
不光寶珠和張國紀知道我是李辛,就連朱由檢摸透我的底細。
依照朱由檢那多疑記仇、剛愎自用的性子。
這一趟赴宴恐怕真成鴻門宴了。
李辛苦笑搖搖頭,最擔憂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麵前寶珠。
她到現在還不明白,任何沒有利益的結盟,都可能隨時叛變。
無論朱由校給你許了什麼滔天富貴,都不可信。
此人隻會過河拆橋,背信棄義,連最基本的仁義道德都不具備。
李辛沉矜片刻,終究歎了口氣。
“娘娘,還是……放不下嗎?”
轟!
這話一說,張嫣心神巨震,又悲又喜。
悲的是我如何能夠的放的下啊,師父。
他們親手害死我的孩兒,讓我經曆喪子之痛。
這般仇恨刻骨銘心,如何輕易放下?
喜的是,師父終於要與我相認了嗎?
她呼吸急促起來,隻盼著師父喊一聲寶珠。
李辛卻讓對方失望,而是歎聲說道。
“娘娘,若一個仇恨會搭上數萬萬人的性命,甚至搭上整個大明江山,真的值得嗎?”
張嫣一愣,不明白師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辛已經再次開口:“魏忠賢雖禍亂朝綱,欺上瞞下。但其掌控的太監勢力,能極大製衡東林黨人和各地士族。”
“天啟一朝七年以來,全國稅收也是魏忠賢費力收上,遼東戰事能打到現在初見成效,全靠糧餉充足。”
“若他倒台,東林黨人將占據朝廷上下,橫行無忌,為所欲為。”
“同時,沒人再能收稅收糧,遼東也會撐不下去,清兵必將入關。”
“再加上往後十數年天災不斷,民不聊生,各地揭竿而起。若又攤上個愚蠢皇帝的話……”
“不出二十載,大明必亡!”
嗡!
張嫣腦袋一炸,聽的呆了。
她如何也沒想到,魏忠賢在天啟一朝竟有如此重要的作用。
難道他若**,這個國家將徹底亂套?
還有,師父說的愚蠢皇帝是誰?
信王朱由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