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昭走在粟丘的街道上,邊走邊想。天剛剛亮,粟丘的大街小巷一片繁忙,處處是早起支攤賣貨的店家。
這兒最大的街道依著水道而建,河道上行著許多小船,滿載著新采摘的蔬菜、水果、還有魚類。
“這青菜怎麼賣?”
“三文。”
“三文一斤?這麼貴?兩文一斤算啦,我都要了。”
李星昭聞言看去,那是名身著麻布的中年女子,挽著發髻,模樣很是乾練。
李星昭依稀感覺眼熟,她走上前去,問道:“姐姐可是錢府的人?”
“正是。”那女子看向她,一下就認出是昨日來訪的官人,想要行禮,就被李星昭拉住了。
“叫我阿年就好,我想私下跟你打聽點事。”
“您講,您講。”那女子受寵若驚,依舊不敢開口喚她阿年,而是露出非常禮貌的笑容。
李星昭本想問問那日寶物失竊的疑點,但她尋思來尋思去,這些下人恐怕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腦子就冒出昨日小姐支著木凳練習走路的情形,聽那丫鬟的話,小姐也是前日被人治的病,這時間倒是能與寶物失竊對得上。於是她話鋒一轉,問道:
“錢家小姐患的究竟是什麼病?”
“這倒是說來話長了……阿年姑娘請隨我來,咱們去個僻靜的地方說。”女子招呼她道。
兩人找了片無人河埠坐下,那女子簡單介紹了下,她是錢府的乳娘,丈夫姓秦,所以大夥兒都喚她秦嫂。
“小姐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可是個苦命人。”她這樣說著。
“能否詳細說說?”李星昭問道。
“姑娘可知道,瑞奉二十四年,五月初五嗎?”
“是……什麼日子?”李星昭疑問道,那是十八年前,她才剛剛出生一個月,是個沒有記憶的嬰兒。
“我記得可清楚了。”秦嫂目光飄遠,“不知怎麼回事,那日天降異象。大約是中午時分,應當是一日之內陽氣最旺的時候,按道理邪祟是不會在這時候出現。可偏偏那日,明明是晴天,卻一道悶雷劈下,給這蓬萊山底下劈出道裂口來。接著,便從那裂口中飄出黑黑的煙霧,一道極強的邪祟,就這麼出現了。
“那時候,錢夫人接近臨盤,正在院子裡坐著,就見那邪祟黑壓壓地從空中飄過來,一時間生靈塗炭,草木成灰。她想跑,可是她大著肚子,本就跑不快。
“錢家有幾個會法術的,結了個庇護陣,護她在中間。可那日的邪祟,出奇得厲害,陣法很快支撐不住了。他們先倒了下去,夫人自然也撐不住,很快就被邪祟汙染,渾身疼痛無力,隻撐到夜裡,就去世了。小姐是夫人去世時生下來的,我們都當她是幸運的,儘管她出生就沒了娘,但畢竟活了下來。可誰知道,活下來,對她來說才是更加折磨的。”
說道此處,秦嫂長長的歎了口氣,眼中似乎有淚打轉。
“小姐剛生下來,長得就很標誌,大家都歡喜的很。可之後,總見她無緣無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