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了,也不知道你哥哥最近如何了?”解氏在開封的日子雖然平靜,但是想起關氏過世,兒子一個人在府中,到底擔心不已。
窈娘則道:“娘,您說爹爹會打消讓我嫁給沈
臨風的念頭嗎?”
解氏笑道:“以前未必,現在說不定會了,要不然他不會允許咱們倆出來,肯定把咱們拘在京中的。我想沈臨風就比你哥哥小一歲,今年也要十九了,沈家為了洗脫這個奇恥大辱,指不定也會再說一門名門淑女,咱們明年回去,一切都好了。”
“我也這麼想的,其實大姐姐最後回來還是後悔了吧?我見當時沈家送聘禮過來時,以及她定親之後,每次出門被人恭維都很得意的,哪裡知道一步錯步步錯。”窈娘很清楚,即便顏寧馨日後被放出來,要再說一門頂好的親事,十分難了。
甭管多麼厲害的女子,很少有能夠自己獨善其身的,必須得有堅定的信念,能夠養活自己的本事,窈娘從顏寧馨身上吸取的教訓,所以,她現在學會了騎馬,會利索的打馬吊葉子牌,刺繡女紅彈琴,無論做什麼,技多不壓身。
解氏攤手:“天底下哪裡有後悔的靈藥吃呢?所以,我們無論做什麼事情,要三思而行。”
“您說的是。”窈娘這般想著。
而解氏則是在觀察適齡的男子,就比如葉淨婉的哥哥葉廷高,模樣中等,十四歲就中了秀才,如今十七歲,鄉試敗北。祖父是布政使,父親是監生,後來授官九江推官。
她還得考察一下,若是可行,再寫信去京中。
到了大相國寺的山腳下,層林密布,似蒼穹一般,窈娘挽著解氏的手道:“娘,您聽一片寂靜。”
“風的聲音。”解氏道。
窈娘心情很好。
解氏又讓她和小姐妹們一起玩兒去,不必跟在她身畔,窈娘這才跑上前和邵惜惜她們說話。一路上有說有笑的,窈娘進去寺廟之後,沒有去雄武的正殿看,而是直奔千手觀音處。
千手觀音能幫人度過各種難關、消除各種病痛,雖說窈娘不太信神佛,但是鑒於最近的事情,她忍不住跪下來求道:“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求求您讓我消除業障,我顏神妃彆無所求,但求賜下天下最好的男子給我,我們能夠白頭偕老。”
這些日子以來,窈娘能夠察覺到解氏身上的焦慮,這種焦慮是對自己未來婚姻的不確定性。
儘管她們母女因為這件事情向顏應祁表達了態度,但是既然拒絕了這門親事,就要找一門比沈家更好的親事,否則,
日後一輩子都是彆人的笑柄。
窈娘也不想日後父親指著母親的鼻子說就因為你不同意,女兒才過的這麼不如意。
想到這裡,窈娘又叩頭重複:“求大慈大悲觀音菩薩,賜予我全天下最好的兒郎。”
拜完千手觀音,她又去找葉淨婉那裡集合,沒想到在外麵看到一位少年,窈娘趕緊斂祍行禮,那少年臉一熱,又急忙回禮。
“小姐好。”
窈娘低頭進門去,見葉淨婉正在翻看詩書,她不由得道:“方才在門口遇到你哥哥了?”
“我哥哥親自送了幾樣點心過來。來,咱們一起用吧,她們還有一會兒才回來。”葉淨婉道。
窈娘又好奇:“姐姐不去拜佛嗎?”
葉淨婉搖頭:“以前我日子過的不順心的時候,也隨家中長輩求神拜佛,沒什麼用處,有這等閒工夫,還不如多看看書呢。”
“這神佛一事,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窈娘開了個玩笑緩解一二。
葉淨婉頷首,她素來喜歡安靜,正手不釋卷,窈娘覺得在外枯坐難免浪費光陰,遂又帶著兩個丫頭去看寺內名勝。
幾人走著,見有人用擔子挑著寫的文章出去,窈娘對青黛紅袖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士子,這般用功,何愁不成?”
青黛則道:“咱們大公子以往讀書也用功,但也沒到這個地步。”
“我哥哥天資聰穎,但也很努力啊,每日坐在椅子上久了,經常肩膀腰背酸痛。”窈娘倒是覺得即便是天才也都要努力的。
“不說了,我們繼續往前麵走走吧,畫板子拿了吧,我想等會兒作畫,日後等我老了,我看這些畫,也是一種極好的回憶啊。”窈娘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出來,她明年就十四歲了,父親不可能一直讓母親和她在外家的,甚至母親也心中惦記哥哥。
好容易選了一處地方,青黛讓人送了一張長條桌子過來,又盛了一甕水來,窈娘則從自己的匣子裡拿出顏料開始調色。
她想畫大雄寶殿,這處地方的視角看最妙。
俞慶兒和邵惜惜逛到此處,邵惜惜想上前去喊,俞慶兒卻道:“咱們還是不打攪她了,說實在的,我還是挺佩服窈娘的。我和人交朋友,總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處生怕冷落彆人,她卻總能做自己的
事情。”
邵惜惜點頭:“她也是個熱心人呢,上次我的及笄禮若非她出頭都無法進行下去。”
她們私下猜測過窈娘應該也是出身大族,但窈娘不說,她們也不會多問,甚至她們都吃過解氏做的點心,都很喜歡解氏,也為解氏的處境擔憂。
她們沒有打攪窈娘,又走去彆的地方了,窈娘在此畫了一個時辰,也不過隻畫了一角,她對紅袖道:“我午膳就在這兒用吧,要不然等會兒天色晚了,就不能畫了。”
午膳卻是解氏親自送來這兒的,窈娘隨意吃了幾口,又繼續畫,解氏見女兒一幅要畫完的衝動,倒也不便打攪。
隻不過,維持一個動作久了,窈娘腿麻了,不由得站起來往前活動了幾步,卻沒想到對麵的門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戴著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