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和沈家如此就過了小定禮,豈料甄氏也和徐家選了日子,竟然也緊鑼密鼓的定下親事。因此,姐妹三人在去往莊子的路上,居然都定下親事。
“我們還沒去過莊上呢?也不知道莊子上是不是和桃花源似的。”倩娘笑著,多有期盼。
窈娘則道:“天下哪裡有桃花源啊,就是有,也是避禍去的。咱們能睡個好覺,我就阿彌陀佛了。”
瑩娘靠在窈娘肩膀上睡覺:“三姐姐,彆說掃興的話了,人家二姐姐還準備去準備詩詞的,你這話說的。”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好不?”窈娘沒好氣。
她們三個都知道,這將是屬於她們最後的少女時光了,連倩娘亦是如此想。
儘管她曾經覺得在顏家,自己算不得什麼,可後知後覺才發現其實家裡也很好。至少她是小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甄氏雖說偏心,可是也從未苛待過她。
窈娘心想可是娘沒有過來,娘還得忙哥哥的親事,這是家中大事,再有下
半年還得收賬,主母們總有忙不完的事情。
陪著她們過來的是顏景璋夫妻,二哥的確在科舉上沒有半分天賦,雖然已經勉強過了童生試,但誌不在讀書。
其實三姐妹聚在一起也時常會討論一二,以前倩娘是守拙不發一言,現在竟然還破天荒的道:“二嫂又在生氣呢。”
“怎麼了?”窈娘方才看於氏還好好,還說懷相很好。
倩娘道:“還不是嫌棄二哥哥不好生讀書,說他沒有誌氣。”
這個時候瑩娘忍不住了:“她嫌什麼,日後二哥哥蔭一個就是了,她老子還求著爹爹給官他們家呢。”
倩娘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但於氏是她嫡親的嫂子,她隻好道:“舉凡女子都希望丈夫有出息,這也是人之常情。”
“她現在懷著孩子呢,想這麼多做什麼,再說了,二哥哥年紀也不大。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年少成名的,她也太過操心了。”窈娘道。
瑩娘甚至道:“那她怎麼不嫁個秀才舉人的,偏要嫁進咱們家來?二哥哥以前也不是以文采著稱的啊。”
這話就有些過了,窈娘推了她一下:“二嫂子就在前麵的馬車上,你小心她聽到。”
外麵趕車的連大聽了個正著,隻裝自己聾了,顏家姑娘們可是被家裡寵壞了的,顏侍郎是個做官的硬茬子,官做的大,家中公子們被罵的狠,小姐們卻是寵到天上去了。雖然不會作踐人,但是一個個脾氣大,可不是好相與的。
現下個個都是高嫁,愈發氣焰囂張。
於氏剛坐穩胎,總覺得燥熱的很,正好家中讓她過來休養,她心中卻滿是煩惱。
“二奶奶,您吃顆葡萄吧,開開胃。”雙環怕她坐馬車坐的不舒服。
於氏撫了撫胸口:“我怎麼還吃的下去,你看今年大宗師提調,三弟聽說是成竹在胸了,可相公可怎麼好?我好心好意勸他,他不僅不聽,還在書房和丫頭們廝混。”
雙環素來忠心,不免勸道:“那個丫頭您也打板子趕出去了,就彆想那麼多了,如今到莊上,天氣更涼爽些,指不定二爺就會讀書了。”
於氏隻是覺得悲哀:“他若能這麼想就再好不過了。我也真是造孽了,家裡也沒人聽我說話,之前我一直覺得我比嫂子關氏強,現在看來,我們又有甚分彆。”
“二奶奶,您何必想那麼多呢?我看咱們老爺是做大官的人,難道咱們二爺以後會差了麼?”雙環覺得於氏簡直就是杞人憂天。
於氏卻撐著腦袋,隻覺得沉重:“我家中原本也不比顏家差的,可是兄弟沒有出息的,父親做官也是平平。你看三房的大哥,娶妻非富即貴,無論在哪裡都高人一籌,就是因為他是少年進士,才學了得。”
雙環也不好怎麼說了,有些東西是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不說這些了,這次兩房讓我帶這三個小姑子,外加一個表姑娘出來。在家有大夫人二夫人照管,如今都是我照管,我怕壓不住她們。”這也是於氏擔心的事情。
她的這些小姑子們的確不是人家那種真的刁蠻任性的,甚至個個都還讀書,算得上知書達理,可越是這樣,越不好應付。
雙環笑道:“她們都是定了親的人了,想必比您更留心,您操的哪門子的心啊。”
於氏一想也的確如此。
“咱們二姑娘要給宰相做兒媳婦,三姑娘嫁的也好,一品左都禦史的兒媳婦,四姑娘也要嫁給刑部侍郎家中。說起來她們可比我那時候好多了,現在還能這般愜意。”於氏想起自己要嫁給顏家時,家中生怕丟臉,讓她一個勁的學這學那,忐忑不安。
可這些顏家的姑娘們仿佛一點兒也不怵,對嫁人沒有一點緊張,這大概就是門戶相當,才能如此。
日後若是嫁了人了,便是千般聰明萬般伶俐又如何?一樣要受婆家管束。
雙環這就不接話了,顏家的關係都很複雜,但是難得的是顏侍郎能夠協調其中,也是夠不容易的。
小湯山的莊頭早就在那裡等著了,顏景璋與他說了一番話,又安置各處。窈娘姊妹一人帶了四口大箱子,這次三人都一起住在後罩房。
窈娘對顧媽媽還有青黛紅袖道:“住在一起就會有摩擦,以前小時候一起上京時,有長輩看管,現在二嫂嫂是個裝聾作啞的人,若不鬨出來她也不會管,咱們就愈發不要和人起了爭執,好好享受一二。顧媽媽,你是我的奶媽媽,可要替我管好我這房裡。”
“是。”三口異口同聲道。
頭一日過來這裡,此處條件自然是不如京中,但也的確涼爽,之前在家恨不得把長褙子脫了,都是穿的
紗裙,這裡卻很舒服,她們收拾好床鋪,窈娘趴在床上就睡著了。
她們休息了,於氏還得忙前忙後,讓家下安排飯點,又要操心丈夫,一刻都不能停歇下來。
做人家的媳婦,可能天生就是來受苦的。
晚膳時,窈娘才醒過來,顧媽媽還讓人端了幾樣菜來,還道:“這些都是莊子上的農家菜,委屈姑娘了。”
“有什麼好委屈的,我可沒那麼嬌氣,我能涼快的睡的著覺就很好了。不過,明日我想打秋千,你讓人給我做一架秋千,這個天氣打秋千最舒服了。”窈娘笑道。
顧媽媽應承下來,又道:“我這個時候就去吩咐一聲。”
“勞煩媽媽了。”窈娘道。
她這個房裡,王媽媽注定做不長的,平日許多機密事情不必和她說,就梳頭的時候讓她過來就成,順便讓青黛私下把她的手藝學會。顧媽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