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鏡姝左右看著這些人,秀眉稍稍舒展開。
她猜得果然沒錯,大多人也不過是附庸風雅,並不全是為夏家所發生的事而感到悲憤。
當代的平民,農民,多多少少被地主等強權剝削,而夏家的事情就是他們的發泄口,估計也沒幾個人真是因為夏家的遭遇而感到難過。
她步履沉穩地走出去。
“看這姑娘的穿著跟年紀,估計就是趙鏡姝了吧?”
“天啊,她居然還敢跑出來,我們這麼多人呢?果然,首輔府的表小姐就是不一般,就是比我們這些命賤的人不要臉,看來還是仗著有人撐腰啊。”
“她害死了夏家的小姐,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憑什麼就隻有他們是富貴小姐命,咱們的命就都不是命了嗎。”
……
幾個人的叫嚷聲一出,民眾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
夏霍立即配合著哭訴:“誒喲喂,我這命苦的女兒啊,才十五歲,尚未婚配,怎麼就遇上了趙鏡姝這個毒婦,你死得好慘啊。”
夏夫人也跟著哭喊:“我那苦命的女兒啊,被人推下樓梯後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居然還被趙鏡姝活生生逼死,你真是死不瞑目啊。”
他們說得可憐悲憤,其中一壯漢為其憤怒,不怕死的竟直接朝趙鏡姝扔菜葉子。
那爛菜葉子恰好砸在趙鏡姝的裙擺上。
啪嗒一下,菜葉子順著裙擺掉在地上,腐爛留汁的爛菜葉還在趙鏡姝的裙擺上留下一層綠色的汁水。
趙鏡姝看了眼裙擺,又看了眼仿佛做了不起的事、叉腰嘚瑟的大漢。
大漢麵對趙鏡姝的目光並不愧疚或害怕,畢竟趙鏡姝是姑娘年紀又小,斯斯文文的,能對他做什麼呢?
說不定吼兩句就哭了呢。
“這件衣服是去年我下江南時專門去當地的成衣店買的蘇繡,就這一身衣服,也要近九十四兩。”
趙鏡姝緩緩抬頭,聲音平靜,“蘇繡不能用力搓洗,這身衣服怕是廢了、如此我便用折損最大率同你算,直接腰斬,一共四十七兩,你打算怎麼賠?”
前一秒還洋洋自得的大漢頓時奄得跟個鵪鶉似的:“你不是首輔府的人嗎?這麼有錢怎麼還跟我一個窮鬼計較這些?”
趙鏡姝笑了:“怎麼,窮就是你弄臟彆的衣服不賠的原因?
那你明日是不是就能因為窮去搶劫國庫、搶劫錢莊了?你們方才還說現在這個世道是講究王法的,這就忘了?”
大漢被趙鏡姝懟得啞口無言,扭頭就跑。
但趙鏡姝怎麼會放過他,沒等大漢鑽出人群就被首輔府的護衛架著拖到人前。
他被兩個護衛扣得死死的,任憑他一身肌肉都掙紮不開。
“你最好有錢賠,不然四十七兩銀子,你猜官府會怎麼判。”
趙鏡姝笑得溫柔,如同一陣帶著香味的春風,可在這種場合,多少顯得詭異陰森。
大漢臉色頓時白了。
四十七兩可是一筆巨款,放在鄉下都能起大房子了,尋常人家一家四口十兩銀子就能過一年啊。
“趙小姐我錯了,我……”
這個大漢也算是能屈能伸,見勢不妙立即求饒,畢竟這比起蹲大牢、打板子可不算什麼。
可還沒等他說完求情的話,趙鏡姝就揚手,護衛也立即配合地捂住大漢的嘴。
“都是成年人了,我瞧著你也是到了當父親的年紀,怎做事這般莽撞,彆人說什麼你就信,還在彆人家門口當出頭鳥。
既你冒犯了我,那我不罰你罰誰?但說來你也是為夏家說話,若夏家幫你賠了這筆錢,如此我便也算了。
四十七兩而已,說多也不算多,夏家說不定願意幫你付呢?”
話一落,眾人包括男人的目光都紛紛落在夏氏夫婦身上。
原還哭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夏氏夫婦猛地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