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心軟,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我跟他不一樣。”厲明深打斷他,拿起濕毛巾擦手,一根根手指擦得仔細,似乎要把什麼臟東西抹除,“我不跟不乾淨的人合作。”
“方老板。”他說一個字,方德的心就跟著顫一下,“你以次充好還虛報價格,跟寰旭合作,每年至少有七位數的款子進了你私人腰包,這些年也該夠了。寰旭不是任你吸血的地方,做人得要點臉。”
方德的臉色頓時漲紅,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話,對著厲明深冷漠的麵孔,猛地起身,餐桌上的盤子刀叉齊齊震動。
“你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給一個小輩伏低做小,方德已經是極限,被厲明深當麵這麼說,哪裡還能忍,既然無法挽回,他索性破罐破摔,指著厲明深破口大罵好出一口氣。
“我可是聽說了,你大哥死的時候你一滴眼淚也沒掉!你大哥才剛死你就迫不及待把他之前定下來的事情都推翻,你良心都喂狗了吧,那車禍是不是也是你搞出來的,也不怕遭報應!”
厲明深端坐椅中,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我呸,什麼玩意!”方德狠狠啐一口,摔門走人。
方德如何厲明深根本不在意,他沒動那一桌菜,按鈴讓人撤掉,重新點一份簡餐,慢條斯理地吃完,才從包間出去。
助理沒敢走遠,一直在門口候著,見厲明深出來連忙跟上。
厲明深看他一眼,沒說什麼,徑直往外走。
助理咬牙跟上。
包間的動靜不小,小芸第一時間向孟金良彙報。梁暮秋聽見,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厲明深很快出來,徑直從吧台前走過。孟金良瞧他麵熟,似乎是來過幾回,忙不迭相送,梁暮秋看見孟金良推開門,幾人走了出去。
不多時孟金良又急匆匆回來,拿起擱在吧台的手機,對他說:“壞事,102那位客人的車被砸了。”
孟金良又要往外走,梁暮秋擱下筷子,扯過紙巾擦嘴,說:“我跟你去看看。”
從店裡出去,晚風裹挾熱浪滾滾而來,梁暮秋額前的頭發被吹起一縷。
他跟在孟金良身後,朝路邊停車的地方走去,四周圍了一群人,梁暮秋撥開人群,發現被砸的是輛林肯商務。
黑色的車身在月光下泛著一層冷光,氣派倒是氣派,隻是前擋風玻璃不知道被什麼砸碎,破了個大窟窿。
梁暮秋看一眼就從圍觀人群裡退出來,不自覺四下搜尋,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麼,直到看到路邊梧桐樹下站著的一個人。
厲明深吃飯時脫下了西裝外套,此刻隨意地搭在手臂上,另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望著前方。
借著不算明亮的路燈,梁暮秋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三十左右,或許要更年輕,眉毛濃密眼眶深邃,鼻梁也挺,嘴唇卻有些薄。
梁暮秋現實見過的人裡,還沒有這樣英俊的。
他就這樣獨自站在樹下,遠離熙攘的人群,莫名地,梁暮秋腦海中跳出一個詞。
孤獨。
大概察覺到梁暮秋的注視,厲明深轉頭朝他看一眼,又很快轉回去,神情漠然,似乎並不在意。
梁暮秋原地動了下腳步,就在這時孟金良走來,從身後拍他肩膀,歎了口氣。
人是在他店裡吃飯時車被砸的,雖然跟他沒關係,但總歸影響不好。厲明深的助理已經報了警,孟金良尋思著待會兒警察來怎麼辦,對梁暮秋說:“你彆呆著了,趕緊回去吧,路上慢點開車。”
梁暮秋嗯了一聲。
孟金良也注意到樹下站著的厲明深,聲音壓低對梁暮秋說:“看到了吧,就是那個人的車,一百多萬的林肯,砸成這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點不見心疼,有錢!”
梁暮秋笑了笑,沒應聲。
孟金良又催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