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厲玦清清嗓子,又坐直一些,似乎想讓自己表現得不那麼緊張,“我想跟你說的是關於方德。”
厲明深並不意外,挑了下眉,示意厲玦繼續。
方德是厲玦現任、也是第四任老婆的一個什麼遠房哥哥,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厲玦本不想管,但架不住嬌妻纏鬨,隻得來找厲明深說情。
厲玦的話總結起來無非大家都是一家人,生意不做就不做了,但如果因為一台車就鬨到警察局去,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不就一台車?”厲明深重複厲玦的話,反問他,“舅舅好大口氣,不知道你一年為公司創造的利潤夠買幾台車?”
厲玦頓時說不出話。
他高中都沒讀完,本事一點沒有,無非仗著有個好姐姐才能進寰旭,做個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保安部長。
以前勖明昭在時,厲玦一訴苦勖明昭就沒辦法,聽厲玦的話把方德納入建材供貨商名單,方德的那些錢至少一半進了厲玦的腰包。這些厲明深都知道。
除了厲玦,厲家好些親戚都在寰旭,乾的勾當跟厲玦差不多。厲明深可以容忍把他們當成閒人來養,但不能容忍他們肆無忌憚吸寰旭的血。
方德的事隻是個開始。
“以後也彆說什麼一家人。”厲明深交疊起雙腿,這個姿勢叫他氣場更強,“舅舅你那麼多老婆,每個老婆都有親戚,要是都跟我一家人,我怕我應付不來。”
厲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起家裡哭哭啼啼的老婆,還是強忍著沒走,繼續說:“那車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彆追究了,方德也是喝多了。”
厲明深說:“我肚量一向不大,既然喝多了,那就讓他進看守所蹲幾天醒醒酒。”
說完他便重新解鎖手機,明擺著表示話題到此結束。
厲玦鐵青著臉走了。
厲明深繼續翻簡曆。
旁邊還有幾個親戚在說話,怕吵著他,聲音不約而同壓低,但厲明深還是聽到一兩句,似乎是什麼“孩子”。
他左耳進右耳出,並不關心。
午餐全是素菜,厲明深吃完,擱下筷子就要站起來,厲環忽然叫住他,喊他“明深”。
厲環很少這麼叫他,勖明昭死後更是把厲明深當成仇人,瘋狂地撕扯著他的衣服質問他為什麼不哭。
如今聽厲環用這樣還算溫和的語氣叫他,厲明深心裡一動,又坐下,聲音也不自覺放輕,問:“怎麼了?”
母子二人隔著餐桌對視,厲環說:“你大哥可能有個孩子。”
“什麼?”厲明深一瞬間懷疑他媽魔怔了。
旁邊親戚插話:“你還記得你原來那個嫂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