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女人留齊耳短發,五官標致十分美麗,眼神明亮,眉宇間有種颯爽的神采。
厲明深看了一眼,視線又往左偏,這才終於記起對方名字。
梁仲夏。
他默念一遍,不知為何蹙了下眉,記憶深處似乎有另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不待他細想,李律師已經繼續往下說。
“孩子是在明昭總離婚後半年出生的,按時間來算,理論上應該就是明昭總的孩子。”
李律師措辭很謹慎。
厲明深又往後翻一頁資料,問:“男孩女孩?”
“是個男孩,正月出生,五歲多了。”
“叫什麼名字?”厲明深又問。
“梁宸安。”李律師說。
厲明深手中動作停下,再度沉默。
李律師並不催促雇主,端起剛才秘書送進來的茶,先聞茶香,又細品一口,是上好的信陽毛尖。他感歎寰旭真是有錢,連招待客人的茶葉都這麼好。
厲明深合上那疊文件,不再看,往身後座椅靠了靠,問:“那孩子現在在哪兒?”
李律師趕緊放下茶杯,說:“孩子就在小梨村,是孩子的舅舅在扶養。”
“舅舅?”
“是的。”李律師說著又從公文包裡找出一張照片,遞到厲明深麵前。
照片背景是在一所幼兒園門口,大概是放學時間,擠滿家長和小孩。人群之中,一個年輕男人正牽著個孩子往前走,那孩子回頭的瞬間被拍下了照片。
厲明深盯著孩子的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如果說他起初還對孩子的身份存有疑慮,在看到孩子的長相後,那疑慮便消失得一乾二淨。
孩子跟勖明昭長得很像,尤其回頭那一瞬間,讓厲明深想起一些往事。
厲明深陷入沉思,回過神後,目光又落到那個牽著孩子的年輕男人身上。他穿著簡單,闊版的襯衫和休閒褲,看著清瘦卻挺拔,是在人群中讓人一眼就能關注到的存在。
隻是背對著鏡頭,看不到臉。
“你動作倒是快。”厲明深意味不明地看了李律師一眼。
李律師訕訕笑起來,又扶了扶眼鏡,說:“總得對得起厲先生付的費用。”
厲明深點著照片問:“這就是那個舅舅?”
李律師說是。
厲明深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李律師一瞬間忘記對方名字,遲疑幾秒才想起來,說:“這人叫——”
恰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待厲明深說“進來”後,秘書推開門,提醒他待會兒還約了人午餐。
厲明深點頭:“知道了。”
他顯然不關心孩子舅舅叫什麼,等秘書離開,加快語速對李律師說:“我要這個孩子的撫養權,你去跟他談。”
勖明昭去世後,公司內部就有流言傳出,說他車禍的原因不簡單,暗示可能是人為。厲明深雷厲風行,直接處理了幾個帶頭造謠的人。
公司表麵恢複平靜,水麵之下實則暗潮湧動,股東高管各懷心思。這種情況下,厲明深實在沒精力管一個孩子。
李律師想了想,隱晦地提醒他:“厲先生,這孩子回來,對您……”
勖明昭忽然離世,來不及立遺囑,按繼承順序,他持有的寰旭百分之二十股分全歸母親厲環所有。這樣一來,厲環在公司持股將達到百分之四十。
如果孩子回來,厲環必定會把感情全部傾注在孩子身上,厲明深用膝蓋想也知道,厲環肯定會立遺囑,把股份全留給勖明昭的這個孩子,他將一毛錢也得不到。
然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厲明深還不至於害怕,更不會用下三濫手段去提防。
他對李律師說:“你隻管去辦,孩子舅舅如果要提條件儘可能滿足,我不想這件事拖太久。”
“好,我明白。”李律師知道厲明深一向效率至上,“放心吧厲先生。”
李律師很快離開,秘書送他到電梯,回來後就見厲明深擰開鋼筆在吸墨水。
她注意到厲明深拿的這支鋼筆就是前幾天晚上他去洗的那一支,似乎不太好用,吸好墨水後得甩一甩才出墨。
秘書回想,這幾日厲明深一直用這一支筆,她迷糊的印象裡,這支筆似乎是勖明昭送的。那一日厲明深不在,勖明昭送了筆過來請她轉交。
之後厲明深回來,她彙報完就把筆盒遞過去,厲明深連打開都沒打開,隨手扔進抽屜。
這筆寫得似乎並不順暢,按照厲明深的脾氣,用得不順手早該換一支了。
秘書想著,走近問:“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