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剛來沒幾年的年輕醫生大跌眼鏡,小聲詢問什麼情況。
“這小孩是誰啊?”
一個有些資曆的醫生捂住半邊嘴小聲解答:“原來咱們科梁醫生的孩子,梁醫生下鄉支援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她是主任的關門弟子,主任對她兒子比對自己親孫子還要重視。”
又一人補充:“不僅是主任,咱們整個科都拿這個孩子當寶貝。”
老主任仔仔細細聽了好久,收起聽診器,神情放鬆,對梁暮秋說沒事:“就是普通感冒。”
梁暮秋最怕梁宸安肺部感染,聞言眉頭一鬆,終於踏實了。
老主任沒立刻走,左右端詳著梁宸安,眼中流露出欣慰神色:“冬冬長高了啊,過夏天也沒怎麼曬黑,挺好,挺好。”
說到這裡,老主任忽然沉默,喉結滾動著,似乎艱澀地咽下了什麼,問:“還記不記得爺爺啊?”
梁宸安點頭,很乖巧地說:“記得。”
老主任眼神微微閃動,先是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頭發,問:“長大以後跟你媽媽一樣做醫生好不好?”
梁宸安不說話了。
老主任還有會診,呆不了太久,臨走前再三囑咐梁暮秋,以後梁宸安有事一定要給他打電話,又囑咐韓臨鬆帶梁暮秋去開點止咳藥。
老主任離開後,韓臨鬆才對梁暮秋說:“走吧,我帶你去開藥。”
他們走後,幾個年輕醫生便議論開了。
“那孩子是梁醫生的兒子,那那個男生呢,是梁醫生什麼人?”
“她弟弟。”
“弟弟好帥啊。”一個女醫生感歎,“那腰那腿,太帥了!剛一進來我還以為哪個明星呢。”
“梁醫生就很漂亮啊,人美心善技術好,那時在科裡很多人追。”
“有多漂亮?”這回問話的是個男醫生。
辦公室裡安靜幾秒,有人望一眼門外,這才壓低聲音小聲說:“知道韓臨鬆為什麼都三十了還沒結婚嗎?”
*
韓臨鬆帶梁暮秋去開藥,親自取藥,每樣都對梁暮秋說明用法。
梁暮秋一一記下。
韓臨鬆問:“怎麼來的?”
“開車。”梁暮秋說。
梁宸安一場感冒那麼多人關心,他過意不去,不想再耽誤韓臨鬆時間,說:“你先去忙吧,我帶冬冬回去了。”
“我沒什麼事。”韓臨鬆語氣平淡地說,“送你們出去吧。”
等電梯的人多,韓臨鬆便提議走樓梯。梁宸安知道自己隻是普通感冒,開心地一蹦一跳。
梁暮秋叮囑他小心,跟在後麵沿樓梯一級級往下,腳步聲回響在樓道裡,梁暮秋有些走神,想起了一些往事。
當年梁仲夏早產又大出血,來不及轉院就沒了心跳。當天晚上,韓臨鬆就陪著老主任趕到平陽縣。
梁暮秋那時還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一邊是躺在太平間裡的梁仲夏,另一邊是剛出生就被送進保溫箱裡的梁宸安。
他的世界被生生地撕成兩半,幾近崩塌。
多虧了韓臨鬆。
他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韓臨鬆一直默默喜歡梁仲夏。
梁宸安在保溫箱裡住了三個月,身體底子弱,三天兩頭跑醫院,次次都是韓臨鬆幫忙,等梁宸安兩歲,去醫院的次數慢慢少了,韓臨鬆又定期去小梨村出義診,每次都來看他。
梁暮秋一直非常感激,但除此之外,他跟韓臨鬆聯係其實並不多。
韓臨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