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將目光對準周宇。
周宇收回脖子:“他不如直接發‘我要殺你’。”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不會吧,你們真的要讓我去見他?”
周宇搶過終端,語音輸入——
“你怎麼猜到是我的?”
終端很快又收到了回複。
——“除了你沒彆人有這個膽子。”
周宇:“看他這見過世麵的樣子。比我膽子大的還有四個呢!”
狗汪汪叫了一下。
周宇:“好吧好吧,把你也加進去,畢竟狗膽包天嘛。”
周宇的幽默來得不是時候,至少沒有人笑。
周宇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我敢保證,這一定是個陷阱。很快,他肯定會選定見麵地點,設下埋伏,把我們一網打儘。”
終端又傳回來一條消息——
“用雷領先的終端不方便吧,給我你的終端號。”
他要麼是打字很快,要麼也在用語音輸入,因為很快,又來了一條消息——
“放心,我不會追蹤你。我知道你們那邊有神經黑客,新年的入侵事件就是你們的手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你們所有人。”
周宇回得也很快速——
“沒門!”
終端閃了一下,項景的消息又來了。
——“彆害怕,隻有我自己一個人。”
——“人多眼雜。不然我不會繞過島府找到雷領先。”
——“再說,早晚我們都要見麵的,不是嗎?”
***
早上9點。
B區,杜可風咖啡館。
地點是章馳選的。B區的警力更少,項景也欣然同意。
他們都不希望被官方看見。
太陽已經升起,天光大亮,今天的天氣很好,風不是很大,溫度很適宜,章馳沒有戴帽子。她等在咖啡館裡,最門口的位置。
奇良沒有露麵。
她和周宇一起等在咖啡館的進門最左邊靠窗的那一張桌子前。
先來的人有主場優勢,他們可以知道店裡有哪些人是真正的顧客。地址在半小時之前才正式敲定——他們要預防項景提前動手腳。
畢竟從宏觀來看,整座島都是他的地盤。
項景已經出發了。
——在收到地址之後,他就回複要馬上過來了。
章馳點了三杯咖啡,兩份三明治。
周宇正在啃三明治,他坐在靠裡側的位置,邊啃邊抬頭透過玻璃窗看外麵有沒有突然趕來的車或者人。
周宇:“很難想象,我們會有再見麵的一天。”
“還是在這種情況,這種地方。”
誰能說不是呢?
從進改造營開始,這個人就神出鬼沒地高高在上著,在那裡麵的每個人想的都是怎樣讓這個人不要注意到自己。
因為他太巨大了。
麵對著這樣一個巨大的人,害怕吞噬了一切自作主張的幻想。
他有掌控改造營裡所有人生死的權力,一個不開心,噪音,喧嘩,他就可以舉槍對準,輕飄飄地按下板機,帶走一條性命。
怪不得他要說周宇膽子大。
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島上的權威。
也許很多人想過離開這座島,但他們製定的所有計劃都是圍繞,悄無聲息,不要被人注意到。從來沒有人膽敢跑到他的麵前,讓他這個管理員把閘門打開。
勇氣過了頭,就會變成愚蠢。
很難說清楚,現在是勇氣,還是愚蠢。
不過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是對的就是勇氣,結果是錯的就是愚蠢。他們可以有無數種理由和模式去鑒定一個成功的事情成功的必然,以及一個失敗的事情失敗的必然。
其實沒有人說得清楚。
因為世界沒有那麼多必然,無論你準備得再好,無論敵人多麼愚蠢,老天想要幫他,你就是要輸得一敗塗地。順利的,心想事成的,算無遺策的,才是最荒謬的。
人生就像不斷的賭博和擲骰,再有經驗的賭手,無論之前勝率如何,一旦新局開盤,勝率的天平又會回到出廠設置。
這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誰也不知道是勝是負,也很多時候,無法給你足夠的時間計算清楚一切的可能,不是因為能贏所以上場,而是因為不得不上場,所以要準備好一切去贏。
章馳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叫服務生續上第二杯。
第一杯是濃咖,第二杯她要了拿鐵。
周宇扭頭看了她一眼。
她沒有早上喝咖啡的習慣,也許她是想保持清醒。
這個人城府很深,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人捕捉到過度延長的慌張。
隻能從一些細節去辨認她的心理狀態。
人的行為很多時候被潛意識支配,比如不停地抖腿、眨眼、講話時眼神閃爍,在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們才會意識到某些行為的不妥。這是大腦的節能模式,它們不可能無時無刻重新判斷和選擇,一旦形成模式和規律,它們收錄刻入,下一次順理成章地啟動。
她的小動作比較少。
服務生很快將咖啡端了上來,滿滿的一大杯,上麵還飄著白色的葉子拉花。但是她沒有再喝第二口。
很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