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眸色也隻在聽到“自戕”二字時停了兩秒,很快恢複,添上最後一筆,這句詩寫完,他將毛筆輕放於筆架上。
仍舊未說話。
程七似是早就猜到他會是這幅態度,便主動道:“據說,此案疑點重重,現已交由刑部徹查。”
他嘴角上揚,可看不出半分笑意:“怎麼會這麼巧?”
“大人在懷疑什麼?”
謝珩方才書寫站久了,此刻坐於身後的扶椅上,目光凝視剛才被他無意加重的最後一字上,僅是一字,便毀了他方才寫好的整句詩的美觀。
墨未乾,他重拾起筆,將那句詩整個劃掉,不緊不慢道:“自皇上設立東廠以來,他們的勢力迅速擴大,葉懷謙才剛得罪了宋昭,接著張洲就自戕了?”
宋昭的狠毒與他們彆無二般,既是引起懷疑交給刑部徹查,此事就沒那麼簡單。
謝珩的謀路要比得過謝文忠,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做事深謀遠慮,這一點,就連父親謝文忠也不得不佩服。
程七謹慎問:“大人覺得,此事也與宋昭有關?”
他看著筆墨未乾的字跡,眸子壓低:“此事甚是蹊蹺,若真是他們所為,能將手伸到軍機處也是他們的本事,無論如何,我都要去刑部走一趟。”
程七為難問:“可此案並未歸我們,我們也不好插手,大人如何進得去刑部?”
謝珩臉上罕見的喜色,濃霧片刻間已全然散開。
他已然有了辦法,這濃霧散的讓程七摸不到頭緒,他隻靜候主子開口。
“程七,我前幾日提審人犯時不慎在刑部丟失了製牌,明日須得去趟刑部尋回。”
“可,您的製牌並未……”程七劃到此處戛然而止,突然意識到什麼,又道:“哦,是,卑職明白。”
“還有。”
程七欲要轉身離去,被謝珩叫住:“大人還有何要吩咐?”
“去吩咐廚房,日後的飲食方麵需問清夫人的喜好,院子裡多加些花草,還有,雜房離臥房太近,命家丁乾活時切記要低聲。”
“……”
程七愣住,他覺得成親的謝珩似乎變了以往的作風,叫人匪夷所思。
謝珩的話在他腦中徘徊著,被他反複確認。
屋外的腳步聲不斷,謝珩不喜這般熱鬨場景,他提醒道:“還不去?”
“是,卑職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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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葉清宜醒的早,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禮儀規矩她多少知道,還沒等出去,小桃一早便來敲她的房門。
小桃敲了敲:“小姐,今日還要敬祖,您起來了嗎?”
葉清宜步子輕盈,伴著她的聲音打開房門:“我已經收拾好了。”
新婚第二日要給公婆敬茶,她梳洗好儀容,還沒等來謝珩,倒先等來小桃催她。
她身上穿的薄紗淡綠色刺繡提花雨絲錦裙,外搭了件螺線百褶衫,姑娘身姿輕盈,腰間掛著海棠金絲紋的香囊,白皙纖長的手指處戴著玉髓戒指,出落的模樣甚是動人。
小桃再次看的眼珠轉不動方向,葉清宜模樣甚美,是一種十六歲獨有的青澀和純真,她平日鮮少出門,好在並沒有許多人認得她。
葉清宜看著小桃身後站著的幾個丫鬟,瞧著和她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