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狼3(2 / 2)

有燭火搖晃,女人聲音溫和地唱著搖籃曲,他伸出兩隻小小的蓮藕手,一個撥浪鼓在他眼前,逗弄他;

有來自天上的雷電擊中枯木,引大火燒山,狼群瘋狂逃竄,他跑不快,被母狼叼起來,狼牙刺入後頸;

還有昨夜,那點如豆燈火,幽幽照亮女孩潔白的側顏,她長眉弦月般,眸底光點如星,揉碎了銀河。

……

畫麵裡很多東西,他不明白它們的意義,但是他明白,照亮這一切的,就是火。

他不應該怕火。

蘭絮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便也不管了,她盤腿坐在地上檢查魚,外麵烤透了,焦脆焦脆,裡麵還沒熟透。

肯定很難吃。

但再不吃東西不行了,她真的會餓暈的,剛剛還那麼大運動量。

她用力抬起魚,剛咬了一口,被燙了下,連忙丟掉魚:“呸呸!”

戌亭回過神。

他看看她的嘴巴,又看看魚上的齒痕,便撿起大魚。

隻看他揭開烤壞的部分,手指分明很粗,卻做得出撚開魚皮魚鱗的細致動作,還能將熟了的肉,一條條撕下來,放在石頭上。

蘭絮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張口,聲音低沉沙啞:“……洗。”

是有彆於狼吼的聲音。

蘭絮驚訝,問係統:“他說話了?”

係統比她還驚訝,轉而狂喜:“他應該恢複了一點點人類的知覺!”

戌亭被擄走時是一歲多,牙牙學語的時候,此時竟然試圖發出人言,係統懷疑和他剛剛腦海裡掠過的畫麵有關。

蘭絮也高興,如果能溝通那是再好不過了,她靠近他,小聲問:“你是叫我吃嗎?”

戌亭:“……失。”

像是舌頭無法自由運作,發出來的“吃”。

蘭絮試著拿起一絲魚肉,戌亭沒有阻止,果然如此。

她滿眼驚喜:“謝謝你!”

她吹了吹魚肉,放到嘴巴裡。

沒有油水沒有鹽,真的難吃,隻不過她吃的這部分,是魚肚的肉,魚身上最肥膩的部分,烤熟後挺嫩的。

總比生肉好。

蘭絮越吃越餓,戌亭撕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

到了後麵半生不熟的部分,她就搖搖頭。

戌亭已經懂這是拒絕,便把剩下的魚肉一丟,自然有小狼崽跑過來啃。

其餘狼見作為首領的戌亭這麼冷靜,也穩下狼心,又像之前,在不遠處坐下躺下,有的在休息,有的用爪子扒拉著玩。

瞅著空隙,係統把剛剛看到的,告訴蘭絮:“就是這樣,後台監察到火導致戌亭身上出現了質的變化,這種刺激導致他願意開口,模仿你說話。”

蘭絮:“原來如此。”

戌亭的確對火很感興趣。

此時,他扒拉著燒黑的地板,在找火,找不到,就拿著樹枝,遞給蘭絮。

蘭絮剛剛已經白費了一次使用機會,她不在意,指了一下樹枝,又一道火光出現在樹枝上。

這回,戌亭沒有抓滅它。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火,蘭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賣火柴的小狼孩,透過火光看到什麼。

然後,他看著看著,為了嗅火光的味道,湊了過去。

蘭絮:“會燒到的!”

話音剛落,她就親眼看著他乾了的胡子遇火,“刷”的一下燒起來!

他的胡子早就乾了,蓬鬆光亮,毛發燃燒的速度是極快的,他卻仍沉浸在火的溫度中。

她手忙腳亂,拿熊皮去正麵迎上去。

狼崽們玩耍時,也經常伸出前肢,撲著玩。

戌亭抬眼,以為她要玩,抬起手臂,挪開樹枝後,他才發現異常,火都要燒到他嘴巴了。

熊皮蓋了上來。

呼啦一下,他往後倒,蘭絮也沒了著力點,一股腦摔在他身上。

蛄蛹幾下,戌亭自己腦袋從皮下拱出來。

火是滅了,但他本來一大把的胡子,被燒了泰半,相比之前的野人模樣,實在清爽很多,刀削般的下頜線都露出來了。

上庭好看的人,除非是個大齙牙,不然都不會醜,何況戌亭是原定大反派,眼下直麵他毛發下的容顏,蘭絮承認,他很俊。

但是,胡須又不是全燒完了,有些長有些短的,尾部還很卷曲。

蘭絮完全看清楚後,終於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戌亭低頭看到自己那把斑駁的胡子,摸了下,手感也全沒了,眉頭緩緩隆起。

他情緒不是很妙。

但蘭絮越控製不住,她坐了起來,彆過臉,身體直發顫:“對、對不起,好醜……”

狼族是一個社群。

狼群社交裡,強壯的狼會瞧不起瘦弱的狼,毛發茂密的狼會瞧不起毛發稀疏的狼,至於戌亭這隻“無毛狼”,隻是純靠拳頭強,讓狼們不敢有彆的意味的。

他一下品出蘭絮在嘲笑他,即使和彆的狼的行為不一樣,但他直覺就是這樣。

豈有此理。

小狼崽,她毛都沒長齊,憑什麼笑他。

他鼻腔裡呼嚕嚕了幾聲,再忍不住,猛地將蘭絮推到地上,張口咬在她的下巴上。

他認為就該長胡子的地方。

他沒下真力氣,是蘭絮的皮太細了,有點疼,但更癢,她輕輕呻.吟了一下。

有點害怕他狠狠給自己來一下,蘭絮想推開他,係統連忙提醒:“他這是警告你,不讓你笑。”

蘭絮:“好好好不笑了。”

她乖乖舉起雙手,這個動作是“露出肚皮”,表示投降,臣服。

戌亭“哼”了聲,有點解氣。

但還不夠,他打算最後警告一次,那就小小啃一口好了。

他含住她下頜線,啃了一口,啃了一口,又啃了一口。

蘭絮被當排骨似的啃懵了,谘詢係統:“現在呢,是做什麼?”

係統:“嘶,不知道啊,好像不太符合狼的行為學。”

而戌亭動作一頓,舌尖也舔舔嘴唇,眯起眼睛——

怎麼這麼軟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