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驀地一緊。
身體發暖,眼前卻陷入一片空茫。
戌亭突然睜開雙眼。
他呼吸緩緩變慢,變長,盯了好一會兒床帳,然後,小心翼翼地把蘭絮放到一旁。
她毫不知情,卷著被子滾到一旁睡,露出了被弄臟的一角衣料。
戌亭:“……”
處理完衣服後,不過三更,對戌亭而言,他早就休息夠了,他整理了一下新衣服,交代長子長女,好好守著蘭絮。
他要去解決一些威脅。
……
隔日,蘭絮一樣睡到快午時,她打了個嗬欠,正要再賴一會兒床,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她摸摸身上。
什麼鬼,她穿著兩件衣服睡覺的,現在隻剩下裡衣。
戌亭不在,她爬了起來,門口一左一右,趴著兩頭雪白的狼,其中一頭聽見動靜,還揚了揚腦袋,仿佛在說:“你隨意。”
蘭絮找係統:“衣服怎麼回事?”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它已經放棄【狼】的行為分析了,隻能從昨晚的一點馬賽克,推測:“應該是被戌亭弄臟了,吧?”
蘭絮:“……”
比起驚訝,她更多是新奇:“他該不會夢到夢中情狼了吧?”
係統:“住腦!不要想那些過不了審的東西!”
不過,它補了一句:“不是狼來的,他是首領,卻沒想過當真爹。”
蘭絮低頭,盯著衣服。
這麼久,都相安無事,她還以為山大王不會開竅。
那,到底是為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戌亭推開正房的門,闊步走了進來,他那件湖色的衣衫也換成一身赭紅寶箱花紋圓領袍,他本就生得芝蘭玉樹,俊美無儔,鮮亮的衣裳更將他一身華貴驕矜,襯得淋漓儘致。
見她醒了,他眉梢一抬,溢出些微喜悅,那種生人不可近的冷感,倏地如冰山化霧,消失不見。
他拿起掛在屏風上的一件衣袍,披到她肩膀,給她抬手穿衣服,清水早就備好了的,他又把牙粉和刷牙子都備好了。
越來越熟練了。
洗漱完畢,隻聽戌亭問:“等一下,去釣魚。”
他知道釣魚,蘭絮有點驚訝:“去哪裡?”
戌亭:“亭子。”
今日陽光很好,挺曬,但亭子裡擺上冰盆,暑氣也就不燎人,蘭絮點點頭,她也樂意找點娛樂活動。
去湖心亭時,她發現,湖泊對麵的那片屋子,全塌了。
小廝丫鬟都在討論:“昨晚不知道怎麼的,就塌了,還好是庫房,沒人受傷。”
“可能是屋子不牢固……”
蘭絮看了眼戌亭。
整個張府,也就隻有戌亭有能力破壞掉一整排屋子。
但後者麵色不改,她也沒問,應該不是大事,她更關心釣魚的事:“你是怎麼會釣魚的呢?”
戌亭架起魚竿:“鎮北王說的。”
蘭絮:“哦。”
戌亭對人類的認知,都是她教的,如今多了一個人教戌亭,她卻心裡怪怪的。
好像這工作,本來屬於自己。
她心裡唾棄一下自己,這可恥的占有欲。
不過,多個人教是好事,戌亭對山下了解越多,山下越安全,至少,她讓他不要隨便殺人,他也會好好記著。
她天馬行空地出神著,突的,戌亭的釣竿動了。
是一隻烏龜上鉤了,四肢扭啊扭,很滑稽。
戌亭解下烏龜,放到水桶裡,蘭絮戳它玩,戌亭突的說:“大王八。”
蘭絮兩眼睜圓:“!!!”
她昨天就罵他大王八來的。
果然,戌亭是為這事來的,他說話還不是很習慣,半停半歇,聲音很平穩:“絮絮,我不是大王八,所以,你不能,不理我。”
蘭絮臉上微熱:“噓!”
旁邊的丫鬟小廝都在呢,這種話被聽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呢!
戌亭壓低聲音:“還有。”
蘭絮:“什麼?”
他湊到她耳邊,氣流輕輕拂過她的耳廓。
他說:“我們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