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杜秀珍就想著,先把楚昭的婚事兒給解決了,畢竟他是家裡的老大,他結了婚,下麵的弟弟妹妹也好結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敏花和楚江生又上門了。
那次他們說楚天賜找到了個門路,花點錢就能進縣城的罐頭廠當正式工。
這年月能找到一份正式工的工作,那可是難於登天,花點錢能得一份工作,還能有人不願意?
隻是李敏花他們錢不湊手,就隻能來找楚海生了。
楚海生一開始不願意,說那錢要給老大娶媳婦兒,他們卻說這機會不容易,娶媳婦兒也不急在一會兒半會兒的,等楚天賜進了廠子,發了工資就還給他們。
“左右就是三四個月的事兒,這可是關係到天賜一輩子的大事兒,楚昭晚幾個月娶媳婦兒能礙著什麼?”
最後楚海生還是決定將錢借給李敏花和楚江生。
當然,那兩人也是寫了借條的,隻是錢給出去後,楚天賜拿著錢去走關係,失蹤了一個月才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穿的破破爛爛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淒慘,瞧見了人就哭,說他被騙了,那人根本就沒有門路,還把他騙去黑煤窯乾活兒,得虧他機靈跑了出來,要不然就全完了。
錢沒了,工作也沒了,這錢自然是還不上的。
人家咬死了沒錢,一說要錢,就說把他們的命拿去,楚海生又是個窩囊的,杜秀珍倒是厲害,但她一提這茬,李敏花就又哭又鬨,拿著麻繩跑到大隊部門口的歪脖子樹那兒上吊。
這麼折騰了兩次,杜秀珍哪裡還敢去找她要錢?
這口窩囊氣也就隻能這麼咽下去了。
楚海生還安慰孫秀珍,說什麼錢以後可以再攢的。
這一攢就攢了兩年,結果原主準備相看的時候,又找上門來了。
怎麼,他是冤大頭嗎?怎麼就抓著他一個人薅羊毛?地主家也沒有這麼多餘量吧?
“爸,還需要我給你說再多的事兒嗎?我娶不上老婆,你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還是你覺得我這輩子就該撿楚天賜不要的?我永遠都比不上他?他不要的塞給我,我也該感恩戴德才對?”
楚昭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
其實這也是原主想問的,楚昭順帶著就幫他問了出來。
楚海生沒想到楚昭會說這些,他當即就愣在了那裡,嘴巴張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昭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欲望:“爸,你怎麼不說話了?是我說中了?你無話可說了?不是吧,我真不是你兒子?”
楚海生這才反應過來,立馬開口說道:“不是,你就是我兒子,我隻是,隻是……”
隻是了半天,他也沒有隻是出個一二三來。
楚昭瞧見他這樣子,隻覺得無趣,他懶得在跟楚海生說些什麼,回頭看向了杜秀珍。
“媽,之前奶奶和小叔給你打的借條還在嗎?”
杜秀珍點了點頭:“在的。”
楚昭道:“都拿給我吧,我有用。”
杜秀珍沒說什麼,回房間去了,沒多會兒的功夫,就拿回來幾張借條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她手裡的借條可真不少,粗粗數過去,有二十來張。
楚昭說道:“奶奶和二叔借了咱們這麼多錢?”
難怪原主他們一家子吭哧吭哧乾活兒,也都攢不下錢來,感情這錢都流向楚江生他們一家去了。
這些借條加起來總共有四百塊錢,是這十年來楚江生從他們家弄走的錢。
杜秀珍看到這些借條,也覺得可笑。
李敏花心疼楚江生那個小兒子,隻要他們沒錢了,就想方設法跑到他們這裡來撈錢。
每次一開口,他們要的錢都不少,杜秀珍自然是不願意的,但架不住楚海生願意。
“都是親兄弟,我怎麼也要幫他們一把的。”
“我媽也不容易,她都那麼求我了,我還能說些什麼?”
“秀珍啊,咱們身強體壯,這些錢早晚會賺回來的。”
錢沒落下,好也是一句都沒落下,李敏花覺得打了借條就不算是欠他們的了。
但這借條他們不還回來,就隻是廢紙罷了。
他們這是用幾張廢紙,換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