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心(2 / 2)

但是,她不會消停“康複”的,治好了她怎麼分家?

她隻有越來越厲害,破壞力越來越大,大伯娘才會尋死覓活逼著分家,就跟夢裡經過的一樣。

於是等她爹幾個男人吃完飯上工以後唐圓又開始了。

趁著她娘去上茅房的時候她嗚了嚎風地在院子裡發瘋,踢飛了一個喂雞的破盆子,踹翻水台上的灰瓦盆,還把一桶豬食給踹翻淌了一堂屋,又要拿刀鑽灶膛砍瘸腿鬼……

唐老婆子又怕又氣,大喊唐媽,“快給她捆起來!”

唐圓不過是踹了一個臉盆、倆破盆、一桶豬食就讓唐奶堅持不住了。

才半晚上不到之前想給唐圓治病的心思就動搖了。

說是花十塊錢給她治病,這怕是一百都打不住啊。

誰家扛得住一天天地砸東西啊。

大伯娘也來了勁,“娘,你不聽我的,你就等著哭吧。她今兒踹盆子,明兒就得殺人,放火!”

唐奶打了個寒戰,聽著東廂正“玉皇大帝、天王老子”的唐圓,她也堅持不住了。

於是晌午等唐大伯和唐爹幾個下工來,唐奶就招呼在飯桌上開會。

商量要不要繼續給唐圓治病的事兒。

唐大伯道:“娘,這有啥好問的?生病肯定得治啊。”

大伯娘:“錢呢?你出錢?”

唐大伯被老婆撅得臉上掛不住,他好歹也是個小隊長呢,彆拿小隊長不當乾部。

他唬著臉罵道:“娘們兒家家的胡咧咧什麼?圓圓是我侄女,那就是我閨女,她生病我這個當大伯的還能不給她治?”

再說了,他半夜剛跟二弟說砸鍋賣鐵也給侄女看病,這才半天就變卦不看了?

那他還是說話算話的老爺們兒嗎?

他的臉還往哪兒擱?

就算不想治,也得治幾個月沒效果再放棄吧?

哪能才半天就拉倒了?

大伯娘卻不乾了,平時裝裝就算了,說好話也不花錢。

可這時候你能裝大頭嗎?

唐圓這瘋病可不是那麼容易治好的,大夫都說了隻會越來越厲害,吃藥也不好使。

最受不了的是她砸東西、發瘋打人,這哪天萬一放把火呢?

她就開始抹淚兒,“他二叔,孩子病了我這個做大娘的最不好受,我可一直把她當親閨女。就是家裡這個情況……”

唐大伯抬手給了大伯娘一巴掌,打在她頭上,“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你胡咧咧什麼?老爺們兒商量事兒沒你女人什麼事兒,滾一邊兒去。”

他對媳婦兒向來是哄著疼著的,這會兒突然揮巴掌不但把大伯娘嚇一跳,唐爹也嚇不輕。

唐大哥和二哥也都愣了一下。

一時間大家趕緊伸手擋著,不讓唐大伯再打大伯娘。

唐爹:“大哥,咱商量事兒呢,你這是乾啥?”

唐奶瞥了一眼,倒是沒再說話。

大伯娘卻不乾了,捂著臉就哭嚎上了,要不活了。

唐奶:“我還沒死呢,彆急著哭喪啦,讓人聽見笑話。”

大伯娘捂著臉就跑東間又哭上了。

唐大哥和二哥臉色不好看。

他們爹從來沒對娘動過一指頭,今兒也是為唐圓動手打娘了。

唐大哥不好說什麼,畢竟他娶媳婦兒蓋房子都是二叔幫襯,而且二叔二嬸對他向來好,他也說不出埋怨的話。

唐二哥卻混一點,他豎著眉,右臉上那塊紫紅色的胎記瞅著都發紅,“爹,你有話說話,動手打我娘乾啥?我娘也沒說什麼。那村裡也有這樣情況的,你見誰家治好了?”

正商量著呢,東廂唐圓又開始發瘋了,胡言亂語,聲音非常大。

東間的大伯娘也大聲哭,“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二兒子還沒娶媳婦兒呢,這麼一弄,被人笑話死,更娶不到媳婦兒了。

今天她去上工,就被一群人拉扯著問唐圓是不是真瘋了,咋瘋的。

雖然人家嘴上說的是安慰關心的話,可她卻覺得人家是在看笑話。

唐大哥歎了口氣,“二叔,你彆上火,圓圓肯定沒那麼厲害,咱走一步看一步,先治治看。”

唐二哥就翻白眼。

看唐圓兒這瘋樣兒是好不了了,沒法兒給他換親的。

家裡有個瘋子,他還怎麼說媳婦兒?

大哥糊塗還是自私啊?

合著你娶了媳婦兒就無所謂是吧?

擱這裡討好二叔當好人呢?

他不說話了,也起身去東間跟大伯娘一起躺著去了。

唐二哥打小的習慣,讓他不高興就賭氣,不說話不吃飯,這叫無聲地抗議,你如果不聽他的就得冒著失去他的危險。

他把自己看得很重。

唐爹再寬厚的人也受不了。

剛才去東廂看閨女,媳婦兒說閨女上午發作更厲害,估計是不能受刺激。

她抹著淚兒說閨女這樣他們也不能一直連累大房,實在不行還是他們搬出去。

閨女也少受刺激。

平時自家好,大哥需要幫襯,唐爹是肯定不會同意分家的,可現在自家是拖累。

他可以幫襯大哥和侄子們,卻不好意思拖累他們。

雖然心裡不想拖累大哥家幫他給閨女治病,可見大嫂和二侄子這樣,他心裡也是難受的。

還是分家好,免得為了給閨女治病連累侄子,回頭遭埋怨。

他道:“娘,大哥,你們看實在不行,咱、咱就……”

他平時不當家,很少就家裡大事兒發表意見。

這會兒都不大好意思說分家這樣重大的決定。

他想想閨女,咬咬牙:“分家吧,我不能連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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