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輩子什麼人性沒見過?
對付不真心的大伯和大伯娘,那簡直太容易了。
可能大伯和爹是有兄弟情的,也是真心的,但是兄弟關係再好,各自有了家也是小家庭最重要。
除非他對老婆生了二心,出了軌,想離婚,那時候老婆是外人,兄弟是親人。
說到底都是利益罷了。
關於分家怎麼辦,唐圓已經和唐媽悄悄商量過的。
雖然這家裡的房子有爹娘一份,可隻要住在這裡就脫不了被吸血的命運。
畢竟一個院兒住著,糧食、雞鴨、鍋灶、柴火什麼都是分不開的。
要是唐奶進屋挖瓢麵,你讓不讓?
唐爹和老婆子可沒鬨崩呢。
彆說挖瓢糧食,就是要他命,他也會給的。
那是他娘,還算是疼他的娘,他不可能對她狠心。
分開了,隔得遠遠的,老太太再有心也不方便不是?
所以他們不要這裡的屋子,搬出去。
唐圓有信心可以帶著爹娘過好日子。
她前世搞扶貧指導工作考察過很多村子,因地製宜給他們製定了符合當地特色的生態農業。
她製定的庭院生態經濟模式幫助了不少貧困家庭,兩位老人在家裡經營不但能自給自足還能換餘錢。
那些以村、行政村為單位的生態農場更是讓全村脫貧致富。
總之,她有很豐富的農村致富經驗。
她睡著,唐媽卻睡不著,目光溫柔地看著女兒酣睡的模樣。
說實話,她也想分家,怎麼可能不想呢?
誰不想分家自己過日子,誰不想出力氣賺工分口糧給孩子做點好吃的?
她圓圓喜歡吃煮雞蛋,可這麼大了吃過的雞蛋兩隻手數得過來。
要是分了家,她拚命乾活兒,就不信沒雞蛋和紅糖給閨女吃。
分了家,她把家裡所有布票都攢起來給閨女做新衣服穿!
再也不撿姐姐的,再也不用和堂妹穿一件。
想著閨女這麼大就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唐媽心裡就疼啊。
這是她第一次瞞著男人,對男人不坦誠,可她……不後悔。
圓圓說得對“我爹就是個老好人,隻要人家不先捅刀子,他就覺得彆人都是好人,隻會掏心掏肺對人好。我就是想讓我大伯娘先捅刀子,讓我爹心甘情願地分家。”
閨女咋這麼棒呢?
她親了親閨女的頭頂,然後下炕去外間和男人商量一下搬去哪裡住。
依著唐爹,他們還住東廂的。
那怎麼行?
唐媽小聲道:“還住這裡,那閨女不是還受刺激?”
唐爹有些為難:“是暫時住這裡,現在外麵沒地方住,咱也沒蓋房子的本錢。”
家裡的錢和木材都給唐文蓋房用了。
唐媽卻寧願先搬出去,哪怕苦兩年也無所謂。
她是不想和大嫂同住了。
閨女裝瘋這幾天,大嫂從一開始的關心同情,現在已經不和她說話隻拿眼剜她,一副不分家就是要賴著大房吸血的模樣。
怨恨得很。
唐媽真是感慨又慶幸,如果不是閨女來這一出,隻怕她永遠都不知道和氣的大嫂是這樣的呢?
平時她雖然覺得大嫂有點小心眼,能裝,卻也不計較,無非就是多吃點穿點的事兒。
現在她看明白了,那是沒涉及到大事兒,一旦涉及錢、房子、娶媳婦兒什麼的,大嫂的嘴臉立刻就換一副。
她道:“大隊牲口院兒不是有間屋子?咱們去那裡借住陣子,早晚的幫著喂喂牲口,再跟大隊借些木頭找人幫忙搭兩間草棚子,以後用工分慢慢還。實在不行,咱挖地窨子也能住。”
唐爹:“地窨子哪能常住?”
地窨子就是挖的下沉式洞穴,冬天家裡會挖了用來編席。
雖然地窨子擋風保暖,但是地下潮濕滲水,睡久了對身體不好。
尤其閨女媳婦兒還是女人,那可不行。
草棚子夏天住住可以,冬天哪能行?
還是得蓋正兒八經的房子,哪怕小點呢。
不過借住大隊牲口院兒倒是可以,雖然味兒大點,但是閨女媳婦兒也不是嬌氣人。
如果不是閨女受不得刺激,唐爹是想先住這裡,分家不離家,等慢慢攢木材蓋了屋子再搬出去。
蓋房子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家裡攢了十幾年的木材、石頭以及錢,這才給正房蓋了瓦片又加蓋了兩間西廂,還欠了百來塊的磚瓦錢呢。
現在手頭一分錢沒有,拿什麼蓋房子。
不過閨女情況緊急,媳婦兒堅持,那他就同意。
“我明兒去跟大隊說。”
唐奶和唐大伯同意分家,今兒大伯娘也不絕食了,唐武也不裝病了。
唐大哥看著他們都有些臊得慌,真是……何必呢。
二叔一直都不想連累他們,是爹不肯分家。
現在搞得好像二叔賴著不分家,他們在逼二叔似的。
晌午的時候大伯娘和唐武沒回來吃飯,母子倆去給閨女們送信呢。
告訴一聲家裡要分家,讓倆閨女回來給撐腰。
順便讓二閨女唐芳把唐香也送回來。
大伯娘心疼小閨女,估計被唐圓個丫頭嚇得夠嗆。
看唐圓這幾天發瘋的程度,大伯娘就腦補那天唐圓在河邊不定怎麼欺負自己閨女呢,指定給閨女嚇壞了。
下午日頭西斜,社員們還沒下工,但是唐芳帶著唐香回來了。
一進門唐香就喊:“奶,我可想你啦。”
她隻知道唐圓在家裡發瘋,並不知道具體細節,以為隻是鬨騰而已。
屋裡唐圓聽見唐香的聲音,立刻跳下地趿拉上草鞋,抄起藏在門後的棍子衝出去就朝著唐香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