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2 / 2)

二房所有的家當都放在院子裡,少的可憐。

東牆上老劉頭兒又探頭看,瞅著都心酸。

唐奶瞅著二兒子一家的家當也心酸。

原想著今年攢棉花給老二家把棉被重新絮絮的,瞅瞅,都滾包了,都成零碎棉絮了。

老二兩口子連雙布棉鞋都沒有,隻有蒲草和蘆葦花編得棉草鞋。

兩口子的棉衣、被褥裡除了陳棉花也摻雜著蒲花、蘆花什麼的。

唐奶拉著臉,眼圈紅紅的,“老大啊,你老婆整天尋思老二屋裡有啥好東西,這會兒搬家了,你瞅瞅都是啥啊。每年有棉花就緊著你們絮棉衣棉被,家裡最破爛的棉花爛絮給了你二弟啊。”

唐大伯慚愧地低下頭。

大伯娘還不服氣,伸著脖子看,生怕二房搬出什麼好東西。

唐文昨晚就借了獨輪車,幫二房推箱子和口糧,唐爹用扁擔把其他東西裝筐裡挑過去。

唐大伯和唐芳還想幫忙搬東西,可就那麼點東西壓根兒用不著他們。

唐媽肩上背著個破包袱,一手摟著閨女。

臨走時唐圓回頭瞥了一眼,對上唐香驚疑不解的眼神。

唐圓冷笑,遠離女主保平安。

你的極品二哥,你自己釋放人性光輝去吧。

我們不奉陪。

唐香並不開心,她沒想分家。

她沒有懷疑唐圓是被穿了,畢竟唐圓以前就挺瘋的,這兩天發瘋也沒說現代獨有的信息。

她懷疑唐圓裝瘋,就是不想給二哥換親,想逼著她去換親。

她也沒真想讓唐圓換親,隻是姊妹吵架撿狠話說而已,她想的是隻要政策放鬆,時間到了,她有的是辦法帶領家裡賺錢,何須急在一時?

二叔二嬸和大哥二哥都能乾,有她指點,家裡發財是早晚的事兒。

隻要有錢,二哥什麼女人找不到?

就算年紀大點也沒什麼,隻要有錢,女朋友在幼兒園。

她對極品二哥真是恨鐵不成鋼,怎麼那麼恨娶啊。

望著二兒子一家離去後空蕩蕩的東廂,唐奶跟老了幾歲似的,眼皮耷拉得更厲害。

她的背比以往駝了幾分,轉身慢慢回屋又哭又罵去了。

大伯娘心裡暢快,卻也沒敢再給老太太添堵,現在她還不是老太太的對手,不找打。

唐大伯蹲在堂屋門口吧嗒吧嗒吸煙袋鍋子,青煙繚繞,把他都給團團圍住。

他心裡不好受,患得患失。

雖然二弟主動提分家,但是因為婆娘和唐武的話讓他很羞恥。

他希望二弟不會有怨言,認為是自己想把他們一家分出去。

他心裡焦灼得很,分家應該慢慢來,壓根兒就不該提家裡的債務。

他現在想想臊得慌。

老娘在西間一邊哭一邊罵,雖然沒罵他,話裡話外也讓他難堪。

大伯娘見老婆婆在西間指桑罵槐,男人蹲那裡置氣,分家的喜悅都被衝淡一半。

看不得她高興是吧?

她沒好氣道:“囔,今兒早上怎麼做飯呀?”

要是以往老太太到點兒不做飯,她會過去關心幾句,問老太太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她來做飯。

今兒分了家,她覺得以後自己才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沒了二房,老太太自動升級為她的對手。

唐老婆子罵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老了,動不了了,以後這個家我不管了。”

說著她就躺炕上不動了。

大伯娘一聽,那就是讓自己當家?

她就去西間拿糧食準備做早飯。

唐奶見狀嗷哭上了,“老頭子呀,你咋不帶我一起走啊……”

唐大伯本來就心煩,起身衝進西間直接把大伯娘給拖出來,罵道:“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當!”

大伯娘見他跟自己橫眉豎眼的,明明昨晚上分家她高興,他還附和幾句,怎麼今兒就翻臉?

她委屈得很,拉著閨女唐芳和唐香去東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委屈,“我裡外不是人,我圖啥啊,還不是為了你兄弟?你說家裡有個瘋子,人家誰願意把閨女嫁進來?”

唐芳也不知道說啥好,叫她說,堂妹瘋了,娘就趕著分家給二叔一家趕出去,那的確是沒人情味兒的。

儘管是二叔主動要求分家的,可……二叔一家搬出去住牲口棚,那能是人過的日子?

她看得有些心酸,覺得娘過了。

要是以前她可能沒那麼深的感觸,現在跟公婆大伯哥等人住一起,整天也是雞毛蒜皮一大堆,這感觸就深了。

大伯娘還在那裡絮叨,又叮囑二閨女,“你在婆家可得留心眼兒,你那個大嫂、小叔子、小姑子都不是啥好鳥。你公婆也是偏心眼子的,回頭分家保不齊就得偏心老大,讓你們吃虧,你平時得藏私房。”

縱使她是老大媳婦,占了當老大的便宜,可想到閨女在婆家是二房媳婦,又怕親家虧待自己閨女。

唐芳見娘為自己打算,她也說不出什麼。

算了,分都分了,彆給親娘添堵。

她也得分清裡外拐。

隻是她心裡總不踏實。

現在唐圓瘋了鬨騰,家裡頂不住損失也沒錢給她看病,不分家不行。

那以後唐圓要是好了呢?

到時候再讓他們回來,他們肯不肯?

爹那麼重兄弟感情,二叔一家不肯回來,他肯定得難受。

不說老唐家各人心思,唐圓和唐媽這邊卻歡歡喜喜。

唐媽舒展了原本木訥愁苦的麵容,整個人好像年輕幾歲。

唐圓笑得眉眼彎彎,俏麗生輝,猶如獲得新生。

唐爹原本分家有些難過,現在看閨女病情轉好媳婦兒也不再愁眉苦臉,他又瞬間高興。

閨女好,咋滴都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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