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學生放學後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背著書包到了附近的市民公園。
公園裡不少這樣的小孩子,有的湊在一起打著家裡不給玩的遊戲,有的圍在小攤買家裡不給吃的路邊攤小吃,有的舉著樹枝和玩具武器追趕打鬨。
平時都是一片熱鬨愉快的景象,但今天,小孩子的地盤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好好的一個成年人,也不去上班,霸占他們的長椅害他們沒地方吃小吃,發出可怕的眼神禁止他們追趕時吵到他。就連正打著遊戲,遊戲機也會突然被他奪走,他嘩啦嘩啦地打一通,說沒意思,又扔回給他們。
公園一角,一個小男孩的氫氣球脫手,飛到半空,掛在樹枝。
小孩子哭啊哭,奶奶怎麼勸都沒用,索性在地上開始打滾。
奶奶焦頭爛額地叫著“乖孫不哭”,沒有一點作用,小孩子甚至開始使勁蹬腿大喊。
奶奶無奈之下攔下了一個剛好經過的年輕人,指了指樹上:“小夥子,幫幫忙,這個東西讓他哭了好久了。”
路遲要是平時一定覺得麻煩不想管,甚至有可能把小孩子的嘴封起來,但今天他剛恢複自由,心情相當不錯。
那做點好事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躍翻上樹,輕而易舉地摘下了那個氫氣球。
奶奶感激的謝謝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啪”的一聲,路遲徒手捏爆氫氣球,又從樹上一躍而下。
“現在讓他哭的東西不存在了。”
他悠哉地做了個“不用謝”的手勢,邁步離去,隻留了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瀟灑背影給愣住的老人和小孩,轉彎消失在他們視線中。
有個拿著遊戲機的小學生向丟氣球的奶奶、孩子搭話:“彆理他,他這裡有點問題。”
小學生指了指腦袋,說:“我剛剛說隻要他把長椅讓給我們,我就給他買熱狗,他說他沒興趣養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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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唐鏡瞥了眼彈出來的虛擬屏幕,信息界麵赫然是路遲的“分手短信”。
就幾個字,但她視線沒有移開地看了好一會兒,唇邊不多見地上挑,像是被逗樂了。
這點倒也跟本尊一模一樣,總在一些她想不到的地方,展現出相當的孩子氣。
路遲身上自帶24小時定位,她遠程下指令,一句話就能讓他回來。
他能離家出走多久,她說了算。
不過……
剛剛已經有好幾個覆海的同事說過今天會來探病,估計病房陸續會來不少公司的人,路遲那張傅見白的臉勢必會引起各種追問,她本就不願太多人知道路遲的存在,更不想解釋,路遲不在也好。
來探病的高心看唐鏡一副不惱不氣的模樣,一邊幫她削蘋果,一邊數落:“它這可是造反,你不給點教訓就算了,還笑。”
唐鏡劃走虛擬屏幕:“有什麼關係,他這才激活多久,跟小孩子沒區彆。你要反複跟小孩子慪氣嗎?而且他出去走走也好,很多東西都得出去見了世麵才能學會。”
“我反正是沒你這麼好脾氣,它一天天的犯一些低級錯誤也不見你生氣。”
唐鏡還真覺得沒什麼好生氣的,畢竟能激活,能讓路遲正常運轉起來,已經很難得了:“慢慢教就會了。”
高心這次沒有答話,而是陷入了略帶擔憂的沉默。
她察覺到了,自從機器人激活,唐鏡的狀態真的有在變好,連笑容都變多了。但是唐鏡這樣的聰明人,不該不知道路遲本質隻是一台機器,跟傅見白沒有半毛錢關係。然而唐鏡的表現,似乎已經一股腦地相信,這個機器人就是傅見白本尊,隻是暫時還處於成長階段,再培養培養,教會他更多,就能跟本尊沒有區彆。
高心實在分辨不出,唐鏡是真被痛苦迷昏了眼睛,真的相信,還是其實頭腦萬分清醒地向下沉淪。
無論如何,她希望唐鏡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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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輛印著“淩科”LOGO的黑色加長車在道路上行駛,駕駛位上是一個金屬機器人,動作嫻熟,駕駛平穩。
覆海的擴展領域較廣,各種技術都有涉獵,而淩科則專精人工智能。若僅隻看人工智能領域,淩科幾乎與覆海不相上下,甚至有追趕覆海之勢。
車子停到某個街道邊,一身名牌的淩科千金氣呼呼地從車上下來,重重帶上車門,踩著高跟鞋沒入一間便利店。
公司裡號稱最新款最智能的機器人,結果讓買個飲料都能買錯,真不知道下麵的人乾什麼吃的,研發出這種人工智障,這下還得她親自去買飲料。
高跟鞋的聲音能聽出主人的滿腔怒火,淩昀昀轉入店內,一張像遊戲人物建模般精致的側臉出現在她眼前。
是看一眼就能消氣的程度。
正在貨架邊挑選飲料的年輕男人高高瘦瘦,身材挺拔,尤其那個側臉,好看得讓淩昀昀移不開眼睛。
這種身材,這臉,睡起來肯定體驗不錯。
這麼想著,淩昀昀抬了抬下巴,心情很好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衣服,經過時裝作不經意撞到那個男人。
“不好意思。”她笑得甜美地回頭看那個年輕男人,但刻意營造的搭訕沒有生效,年輕男人隻是冷冷瞥她一眼,又繼續看貨架。
和年輕男人對視的這一眼可著實把淩昀昀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