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2 / 2)

最氣的莫過於蘇明忠。

蘇明忠:“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沒有哪個男人甘願被戴綠帽子,也沒有哪個婆婆想養一個水I性楊花的兒媳婦。

蘇二嬸之所以願意把丁婉兒接到太傅府,並非念及親情,而是看在兒子和她“兩情相悅”的份上。

蘇二嬸:“婉兒,我當真是錯看你了!”

丁婉兒還想辯駁,可麵對大家的質問,竟也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頹廢跌在地上,哭哭啼啼個沒完。

一時間,喜林堂的前廳亂成一鍋粥,眾人忙著翻丁婉兒的舊賬,再沒誰惦記審問、惦記誰才是嚼舌根的人。

蘇煙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掐著時辰靜靜地等待。

沒多久,院子外頭有瑣碎的腳步聲響起。

是蘇二爺。

蘇二爺不在房內,跑到西市賞花逗鳥,聽說府上出事後,匆匆趕回來。

蘇煙“恰好”在院子裡撞上他。

蘇二爺:“怎麼了?誰欺負我煙兒?是不是臭小子明忠?”

蘇煙搖頭,說堂兄再混,至少曉得他們是一家人,怎會欺負她?

不過是堂兄心心念念的小表妹......小表妹身邊的乳娘麽麽,拿父親的私事在外頭胡說,作為和京中貴女結交的砝碼。

蘇煙講完前因後果,將前幾日拾到的證物——香囊塞給蘇二爺。

“這是老麽麽的主意,還是得了她主子的授意?”

“二叔,你知道我爹最好名節;還有我姑姑,最是不舍家人被欺辱......”

蘇煙的姑姑,也就是陳寶兒的母親,和蘇煙的父親、蘇二爺是親姐弟。

三姐弟早年喪親,窮苦堆裡長大,感情深厚。

若非如此,蘇德懷不會一直養著無所事事的蘇二爺,更不會將其全家人接到上京來。

所謂榮辱與共,倘若太傅蘇德懷清譽受損,蘇二爺也難有好日子。

蘇二爺瞧著手裡的香囊,氣得滿臉通紅。

他一句話沒說,轉身朝著前廳而去,清瘦的脊背挺得僵直。

在經過大門口的時候,他俯身拿了一把結實的木棍。

*

次日下午,陳寶兒來到墨蘭苑,等蘇煙一起去麗水茶樓。

她們約了陸行之、紀沐塵和霍修染在那兒吃活水魚。

有關狐狸精的事,陳寶兒自然曉得了。

陳寶兒:“真正笑死我。全上京貴女都知道的事,唯獨狐狸精不知道。”

金家三少爺是個風I流多情郎,遇上稍稍有點姿色的女子就送翡翠金絲鐲,說鐲子是太後賞賜的、是金家的傳家寶、市值千金。

然,鐲子不過是個贗品,選了便宜有裂痕的次等物,用金絲兒繞上一圈,隨便扣兩下就斷了。

不止蘇煙收到過“金家三少爺的心意”,陳寶兒和其他閨蜜也收到過。

上京不大,手帕交們碰個頭,此事就傳開了。

笑歸笑,陳寶兒一點不心疼“上當受騙”的狐狸精。

“也不知小舅舅會如何處置狐狸精。”

狐狸精帶來的老麽麽一人承擔所有,說自個兒鬼迷心竅、一時糊塗,才想著用府上的私事和貴女們結交。

陳寶兒,“我看不是。一個下人哪有這麼多心思?多半是得了狐狸精的指使。”

誰都知道是這麼個理,可狐狸精一哭二鬨三上吊,又是發誓又是賭咒,被打得隻剩半條命也絕不承認。

蘇煙見過二叔生氣時的模樣。

彆看他平時文弱,發起狠來,連母老虎舅媽都怕。

當時的場麵鬨得那般不堪,二叔直接命人將老麽麽丟出府外。

若是有旁的證據,他斷然不會以“下人犯錯乃主子管教不當”為由,僅僅打了狐狸精一頓。

陳寶兒,“小舅舅不會還把狐狸精留在府上吧?”

“我不擔心彆的,就是她太不讓人省心、又虛偽又作、且是個撒謊精!阿姐大婚在即,我怕她故意使壞捅婁子!”

蘇煙半掩下濃密的長睫,緩緩飲一口茶。

陳寶兒擔心的,正是蘇煙擔心的。

“得了,不提她,提她心煩!”陳寶兒難耐道,“對了,阿姐,今晚國子監的才子們在麗水茶樓聚餐,不知聞兮會不會來。”

蘇煙神色微怔,忽地想起昨個如薇說麗水茶樓爆滿,原是如此。

她緩緩念出許久不曾提及的名字。

“......聞兮?”

聞兮是國子監有名的才子,和蘇煙是同窗。

他天資聰穎、才學過人,府試院試鄉試皆是第一,深得國子監祭酒的喜愛,甚至永康帝都對他褒獎十分。

不僅如此,他生得溫文爾雅、氣質卓越,是京中貴女們多仰慕的對象。

陳寶兒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這種仰慕不同於男女之情,僅僅是對美好事物的喜愛罷了。

蘇煙,“應該不會。馬上春闈,他好學且不喜熱鬨,照說會留在國子監溫書。”

陳寶兒難掩失望,“我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也不知他現在長成什麼樣?”

又說,“阿姐,你們當年關係如此要好,現在還有聯係麼?”

蘇煙搖頭,陳寶兒就不說話了,兀自翻起桌案上的書冊,翻到一本綠色紙殼的小冊子。

“咦,阿姐,你看典法案件做什麼?”

這是一本記錄真人真事的案件,多講的是夫妻雙方貌合神離下的相處之道,譬如“借子假成婚”“婆母不喜夫君不愛”“雖為夫妻實則冤家”等等。

蘇煙沒有正麵回答陳寶兒,隻放下手中茶盞,輕飄飄地接過小冊子。

“閒來無事,隨便看看。”

而後收起桌案上提前擬好的“婚前協議”,將其不動聲色地夾入小冊子中。

“走吧,該去茶樓了。”

*

太傅府外,陸行之早早侯在路邊。

他卸了佩劍和護腕,著一身高貴肆意的白。

晚風輕撫,黃色的霞光蕩漾在他的衣擺,照出金線暗織的祥雲紋路。

陳寶兒側眸看了眼蘇煙,又看向麵前的陸行之,歎道,

“你倆故意的吧?有必要如此高調,穿一模一樣的情侶裳出街?”

蘇煙著白色的錦緞長裙,婀娜身姿下是端莊的清雅。

她這一身和陸行之身上的錦袍用料相同、款式接近,都是香雲芳最時興的。

也是姚夫人年前特意為兩個孩子挑的。

巧的是,今個蘇煙和陸行之同時穿出來。

蘇煙沒有解釋,陸行之亦沒說話。

他雙臂負在腦後,漫不經心地看向天際的層層浮雲。

在抬眸的一刹那,他幽邃的眸微醺,唇側帶著若有似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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