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2 / 2)

是的,三娘中意蘇煙的爹蘇明懷。

都說中年人的感情隱晦,可三娘的愛熱辣執著。

她愛屋及烏,對蘇煙同樣愛不釋手,總會把位置最好的二樓雅間留給蘇煙。

蘇煙其實蠻喜歡三娘,也對爹爹表達過“不介意”的立場,奈何爹爹“油鹽不進、寸步難前”。

從前蘇煙想不通,直到爹爹送回那對母女......

蘇煙替三娘不值,還有些憤恨難平,卻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是長輩的事。

蘇煙,“三娘,我那桌多少錢?”

三娘微愣,隨即笑著指向門外的陸行之,“陸小將軍已經結過賬了。”

“什麼時候?”

“就是剛才他出去給你買紫蘇飲的時候。”

蘇煙語塞,望向門外廊下候著的高大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

出了茶樓,幾個好友道彆,蘇煙和陸行之一同回府。

太傅府和定國公府門對門,隻隔了一道還算寬敞的道。

到了長安街的最儘頭,陸行之往定國公府走,壓根沒有送蘇煙入太傅府的意思。

蘇煙給隨侍的如意遞了個眼色,如意立即上前攔下陸行之。

“陸將軍,天黑路不好走,您送我們小姐回院子吧。”

陸行之劍眉微蹙,卻也沒說什麼,轉身行在蘇煙後頭。

夜幕降臨,月上枝頭;繁星點點,銀輝不濃。

三月的晚風怡人,不似二月的寒、沒有夏夜的燥,溫暖愜意得剛剛好。

蘇煙卻心神難寧。

她行在前頭,陸行之走在她身後。

兩人隔了不過一尺的距離,卻似千山萬水般遙不可及。

前方是墨蘭苑,陸行之留下一句,“到了”,就要走,被蘇煙喊住。

蘇煙:“我命人煮了醒酒的甜湯,進來喝些吧。”

說著側身讓出進院子的路。

院子裡,幾個婢女穿著統一的藍裙褂子,端著熱水溫茶、淨手的銅盆等,恭敬排成兩列,侯在院門口。

陸行之未曾多看一眼,冷聲道,“不勞煩。”

他那敷衍且散漫的態度委實讓人心涼。

蘇煙極力壓下內心翻湧的情愫,儘量用一種溫婉的語氣同他說話。

“我想你進去,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商量什麼?”陸行之難耐道,“有話就在這裡說。”

他陰沉著臉,幾乎沒給她進一步表達的機會,語調冰冷且煩悶,仿若她所有的示好不過一個笑話。

再好的脾氣也被惹到了。

蘇煙:“你我還有幾日便是夫妻,你定要這樣同我陰陽怪氣的?”

“不過一個聞兮,你有必要如此介意?”

“你真是幼稚!愛來不來!!”

她生氣的時候,瑩潤如脂的臉頰會微微泛紅,哪怕刻意控製過,軟糯的語調還是會止不住的顫抖;

那雙多情明亮的眸子,也因為激動蒙了一層濃濃的水霧,似乎下一刻委屈就會彌漫。

她不願被他瞧見這一幕,拂袖離去。

卻被他死死鉗住皓腕。

他拉著她、使她動彈不得,又直直地望著她,仿若要透過她的眼看穿她的靈魂。

他實在生得高大,肩背又挺闊,站在她麵前,似一堵移不開的小山,整個氣息強勢至極。

忽然,他笑了,鬆開她。

“哭什麼?我進去就是。”

言罷,他也不要誰請,徑直走向墨蘭苑的廳房,還喚侍女端來一盆水,嫻熟地淨手,又坐到桌邊悠哉樂哉地飲茶。

蘇煙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她剛才沒哭,是氣到了。

她揉了揉被他禁錮的手腕,發現他隻是使了巧勁,並未弄疼她。

*

入了前廳,侍女們上完茶水和甜點,自發退至屋外。

人和人之間的情緒真的很奇怪。

前一刻兩人劍拔弩張、抵死相對,現下卻似什麼都沒發生過,吃喝說笑一樣不落。

陸行之灌了口甜湯,說,“找我商量什麼事?”

蘇煙拿了本綠色的小冊子,藏在身後,正兒八經問他,

“現在你能心平氣和同我說話麼?不急、不躁、也不會發脾氣?”

陸行之沒有抬眸,就著甜湯“嗯”了一聲。

蘇煙又說,“我是認真的。”

陸行之便放下瓷碗,一個暴栗磕在她的腦門。

“你到底說不說?”

蘇煙躲閃不及,吃痛擰眉,卻也沒怪他,隻是說,“以後不許這樣,我不是小孩子了。”

陸行之不理,挑了一塊糕點咬,眉眼向上斜挑,唇側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蘇煙拿出綠色的小冊子,翻出夾在裡麵的“婚前協議書”,遞給陸行之。

這是她仿造彆人的案例寫的,涉及她和陸行之婚前婚後財產分配、夫妻相處之道、婆媳相處之道等,足足四十多條,條條不相同。

不過宗旨隻有一個:兩人既不歡喜對方,乾脆假成親;婚後表麵“舉案齊眉”,實則“各生歡喜”。

“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我們可以商量。”

陸行之咬著糕點接過信箋紙,看到“協議”兩個字的時候,驀然一驚。

潛意識裡,他覺得有不好的大事要發生。

左眼皮不安分地亂跳。

果然,堪堪看了幾行字,他便忍不住了。

“這就是你要和老子談的事?”

“為了一個小白臉?”

“還說你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