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清秋(1 / 2)

蘇之瑾笑笑,“不就一帕子,有甚好在意。”

這倒不是她大度,而是她有自知之明,陸時宴總要用到其他人繡的帕子的。

自從逃不出去後,她已了無興趣放在刺繡上,總歸國公府有那麼多丫鬟婢子會搶著繡,自己女工不佳,就更犯不著獻醜。

隻是藏在枕下,怕是他念念不得的人罷?

這倒是讓她有點同情他來。

她以為他方才是第一回親彆人,她能明顯感到他的唇貼近她的腮瓣時,輕輕抖顫了下,眼睫輕刷在她的頰邊,跟著震栗,那不像是裝的。

蘇之瑾當時心裡是有愧疚的,一刹思慮萬千,他與通房丫頭行事時不會親吻嚜?怎會如此青澀。

但現下倒是想通了,怕是他當時把她當成另一個女子了罷,才覺珍重萬分,小心翼翼。

也好,不至於讓她有種欺純情少男的負疚感,她心裡有段過不去的情,他藏著一個說不出口的人,道貌岸然的婚姻,總得藏一些不為人知的心思才更貼合。

搭夥過日子嘛,他與彆人牽纏多一些,與她就會少一些,蘇之瑾心下輕快不少。

待上了馬車,恰逢陸宵從行院吃酒回來。

溪玉在旁低聲引介,“姑娘,這是陸三老爺。”

蘇之瑾在腦海裡迅速理了遍,陸三老爺?那他的媳婦就是三房趙氏趙太太,在宴席上長得嬌媚、說話卻帶刺的那個婦人。

雖是長輩,但是外男,蘇之瑾在車上略略點頭以示行了福禮,爾後便隨車走了。

倒是陸宵被酒灌了一腦袋,不太清明,馬車走遠還轉頭打量了好幾番,方轉過神來,“蘇姑娘?可是宴哥兒媳婦?長得倒是不糙。”

他前兩日倒是聽趙氏說起過,晏哥兒定親的這位上不得台麵,是個商戶之女,“怕是同她姨母一樣,以色侍人,勾人勾到榻上去了,否則小公爺怎急巴巴要官家賜婚?”

陸宵當時隻是笑笑,真是婦人之見,那大房裡哪個人不精明,單是用美色就能入國公府的門的?

不過今日所瞧,確實是天人之姿,他那侄兒正值年輕氣盛,願意下娶保不齊有幾分這膚淺的緣由在裡頭,男人嘛,穿上衣裳都有一萬八千像,脫去皮囊,不都惦記著人家胸.脯前的黃金四兩?

隻是這新媳瞧著竟有些熟悉,不知在哪見過。

溪玉睨他還在往馬車看,嗤笑一聲,“三老爺可彆瞧了,再怎麼美也落不到您肚子裡去。”

她一壁往垂花門內走,陸宵就一壁歪纏上來,“怎聞得幾分酸味?晏哥兒院中總歸就你一個丫頭,憑你的美貌本事,日後還做不上姨奶奶的位置?”

這話倒是說得溪玉愛聽,她拂去垂柳枝,俏眉一彎,“三老爺真愛說笑。”

這把陸宵看得骨頭都酥了。

他本就是萬花從中過,片片都沾身的主,攥著溪玉在大柳樹後作亂,不過畢竟是陸時宴院中的人,他也不敢胡來,就是手上占占便宜,他也有幾分心眼,和家中的丫頭打鬨逗趣無礙,但萬萬不可過火,省得麻煩。

握著她的心口揉.捏了兩下,惹得溪玉嗔惱,“三老爺可饒了我,您家那位太太我可惹不起。”

陸宵往她袖管裡塞了幾塊碎銀,笑得風流,“你不還有個賭鬼老爹要養?給你送銀子來還堵不上你的嘴?”

溪玉被他說中心思,且陸宵長得俊俏又年輕,也有分寸,她也不再推諉,掂量了番,約摸是有三兩,家用之後,倒還能再打個細鐲子。

陸三老爺是個酒囊飯袋,隻要說上幾句軟話,還能再騙出些銀子來。

她把衫子往下扯扯,以方便他胡為,另一手去解他腰.帶上荷包。

陸宵倒是放任,圖他的錢才好,反正這錢也不是他掙的,他倒不是天生是個紈絝,隻是大哥尚武,二哥從文,名和利都被兩位哥哥去博了,他就不能再往前了,這是老國公爺也就是他爹生前定下的暗規,家中不能人人都出息,否則唯恐功高蓋主。

他從出生就是棄子。

陸宵閉眼狠咂了幾口,腦中卻想到了某日大雨,他從小秦淮河良宵一晚駕車回府,路過碼頭瞧見一男子被雨水淋透站在岸上,被滿船人恥笑,再打眼一看,分明是位嬌滴滴的美嬌娥。

本想英雄救美,隻是聽船上婦人說是與男子私逃,這他便沒了興致,他這人最怕累贅。

他猛地抬頭,那青女素娥分明就是方才所見的蘇女!

這下有熱鬨瞧看了,陸宵計上心頭,這麼多年風光都讓大房占儘了,總得出回醜,這事還得借趙氏的手去辦,她不正好對蘇姨娘恨得牙癢?

他拍了拍溪玉的嬌靨,“小溪玉,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言未猶儘,就迫不及待折入內宅,唯溪玉在原地發恨,這是鬨得哪出,她還沒摸到荷包裡的銀子呢。

再把袖管子裡的碎銀一倒,更是慪得氣不順,糊塗的三老爺,不知從哪裡撿來的小石頭,全數裝進她袖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