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2 / 2)

青鸞歌 粟粟很酥 9839 字 2個月前

一番教唆,陸重庚渾身的顫抖漸漸散了,他掐了掐掌心讓自己冷靜,半晌後緩緩抬起頭,眼神亦跟著變得陰幽起來。

“舅母為孩兒籌謀至此,孩兒怎有不領情的道理。”

“待事成,孩兒會將舅母記作一輩子的恩人,好好孝順您的。”

秦氏很是滿意,笑意再度攀上嘴角:“那舅母便等著看侄兒的本事了。”

陸重庚走後,秦氏依舊沒有回房歇息,她讓身邊的鐘嬤嬤去喊沈蕙身邊的侍女過來。

她立在燈下,影子被拉得很長,眸中蒙了一團陰翳。

如今一枚棋子就快步上正軌,可另一枚卻不甚順利……

鐘嬤嬤很快領了人回來,“夫人,綠屏來了。”

那名喚綠屏的侍女滿臉倦色,顯然是夢中被喊醒,拉過來的。此刻睡眼惺忪的模樣,“夫人,您找我?”

秦氏問她:“表姑娘這些時日都在做什麼?”

綠屏道:“自那日大姑娘鬨了一遭後,表姑娘心情就一直不好,整日鬱鬱寡歡,不是悶在屋子裡頭繡花,就是在院子裡侍弄侍弄花草。”

秦氏是了解自己這個侄女的,總覺得有些不信,“當真?她如此耐得住性子?”

綠屏卻道:“表姑娘是個謹慎的,眼下如何還敢出門拋頭露麵,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怕再被大姑娘胡亂攀扯。”

“看來她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秦氏終還是信了,想了想又道:“這幾日你便見機行事,尋機會告訴她我的意思。”

“你便告訴她,就說她的心思舅母全都明白,舅母憐惜她,真心實意想幫她,若她願意,想在大房尋一處安身之地,舅母願為她鋪路搭橋。”

說罷,塞了錠賞銀在綠屏手中。

那綠屏是個機敏的,得了賞更是喜笑顏開,“好,夫人放心,奴婢都記下了,定會尋了機會,一字不落地說給表姑娘。”

綠屏走後,秦氏幽幽看著窗外,皓月當空,清輝滿地,竹林靜謐。

但願沈蕙是個不叫人失望的。

謝堰遠愛妻,也唯有謝重林這一根獨苗,隻要謝重林一倒,那她的山兒來日,就能坐上世子之位了。

*

卻說那綠屏回到院子,正巧碰到扮作丫鬟偷溜回來的沈蕙。

“沈姑娘,您怎麼又這麼晚……”

“噓…彆聲張。”

沈蕙知道她貪財,立刻從袖中取了銀子賄賂她,讓她莫要聲張。

綠屏笑吟吟接過,心裡樂開了花。

每回都拿銀子堵她的嘴。

且每次都大錠的,比秦氏那頭還舍得,所以綠屏每每都願意為她把事兜著,從未把一些事透露給秦氏。

沈蕙也是花錢買安心,反正她最近勾搭上了侯府的世子劉珩,劉珩愛她有加,願為她一擲千金,買各種珠寶首飾,也正因如此,她近來手頭富裕極了,才對綠屏這般闊綽。

回想起兩人在破廟裡顛鸞倒鳳、翻雲覆雨,沈蕙到現在想起來心還是怦怦跳的。

她問綠屏:“對了,你怎得還沒睡?”

“我……”綠屏卻是支支吾吾了起來。

見她略帶猶豫,似藏著掖著什麼,她從袖囊取出一物丟給她,“喏,這個給你。”

瑩瑩燈火下,乃見一隻活靈活現的蝴蝶翡翠簪。

“多謝姑娘!”

綠屏哪裡見過這等上好的首飾,一把捧過去,笑得合不攏嘴。

她本就是個貪財的,這幾日早被沈蕙用各種賞賜拿捏得死死的,收買得服服帖帖了。

於是便將秦氏找她,又讓她對她說些什麼,一字不漏地告訴了沈蕙。

末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奴婢見二夫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姑娘可要一試?”

沈蕙卻道:“她如今才來尋我說這些,已是遲了,又有何意呢?”

她眼下已勾搭上了侯府世子,雖不及國公府尊貴,但好歹也算是煊赫人家了。

綠屏看著她:“姑娘,您當真不考慮大公子了?”

“那奴婢便去回了秦夫人,就說您沒存那等心思,讓她不必為您費心籌謀了。”

說罷,抬腳便要走。

“等等。”沈蕙琢磨了片刻,將人叫住,“急什麼,何必替我拒了,便先虛與委蛇地應下,再看情形應變就是了。”

綠屏笑著奉承道:“姑娘說得是,有道是以不變應萬變,確乎是這個道理。”

沈蕙眄了她一眼,“好了,你就彆說這些虛頭巴腦的了,把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言畢,還不忘晃了晃手中的金葉子。

綠屏看的眼睛都發亮了,“好嘞,奴婢定不負姑娘所望。”

*

回到棲鶴堂,已是子時。

錦芳還沒睡,趴在桌上等她,見她進來,趕忙起身披了衣衫,打著哈欠過來替她更衣,“小姐同夫人老爺聊得這麼晚?”

謝晚蘇心疼她:“不是讓你先睡,不必等我嗎?”

錦芳替她脫了簪,又跑到床邊替她理被褥,“小姐快歇下吧,你不回來,奴婢睡得也不踏實。”

謝晚蘇躺到床上,腦中還不斷盤旋起今晚蕭珹安那彆有深意的一眼。

那一幕仿若在眼前不斷重演,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

她伸手揉了揉額角,讓自己放鬆下來,不再那麼精神緊繃。

“晉王這幾日還有書信送來?”

錦芳替她挽帳子,“自打上回小姐讓我送去灶房燒了以後,就不曾再有了。”

如此便好。

謝晚蘇隻覺長長舒了口氣。

或許……

蕭珹安是真的打消了對她的念頭,今日他的一言一行,可能彆無深意,是她多心了。

但以她對他的了解,臨彆那樣刻意的一眼,怎樣都是解釋不通的……

算了,反正未知的事也把握不住,還是把握好當下要緊。

她輕吐一口氣,放下那些煩雜的念頭,轉了轉思緒。

“對了,交代錦蘭做的事?如何了?”

錦芳道:“回小姐,都妥了,這事其實都不靠錦蘭暗中牽線,那表姑娘就自個兒巴巴往上湊了。”

“奴婢原本以為她哪怕再沒規矩,但好歹是個大家出來的,最基本的操守闔該是有的,卻沒想到知人知麵不知心,真真是個浮花浪蕊、沒臉沒臊的,如今,估摸著都已經跟那劉侯世子,珠胎暗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