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語言上的攻擊和行動上的冷落,同樣是傷人的利劍。
小於知道兄姊們不喜歡自己,也不辯駁什麼。
咬著唇,眼圈紅紅,連委屈都要小心翼翼的。
孩子們是一種天真又殘忍的生物,一旦他們察覺到某人的瑟縮,就會變本加厲。
他們收起風箏,齊齊向小於走來。
或者說,向紫苜蓿花走來。
有了人形之後就可以穿衣服,一個個蹬著鋥亮的小靴子,毫無憐惜地踩上花花草草。
小於向來心細而敏感,看出他們的目的,趕緊站起來,張開手臂擋在花兒們前麵。
他聲音在抖,可還是說了出來:“不、不要……”
為首的是五哥,他比同齡的兔兔們都要高出一個頭,也很強壯,深得爸爸媽媽的喜愛。
他是家裡的小霸王,彆說柔弱的小於,其他崽崽也沒有敢忤逆他的。
這個向來任人揉捏的小東西,居然敢反抗自己。
老五挑了挑眉:“小十七,你說什麼?”
小於喜歡這十七朵苜蓿花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們的數量和自己在家的排行是一樣的,都是十七。
他音量比平時大了點兒,嚇得小於渾身一顫。
他有一雙紫葡萄似的水靈靈的眼眸,這時候因畏懼汪上淚,但仍沒有退縮:“哥、哥哥,請你不要傷害它們……”
排行第九的姐姐嗤笑:“憑什麼?五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輪到你這個笨蛋指手畫腳?”
小於使勁兒眨巴著眼睛,試圖不讓第一顆淚珠滾落下來:“姐姐,它們,它們開花很辛苦……”
花,開花很辛苦?
這是什麼理論?
果然隻有笨蛋才能有這種奇形怪狀的想法。
兄姊們笑得彎下腰。
桀驁的老五踱幾步,當著小於的麵,折下其中一朵紫花,用鞋尖碾了碾。
小於認得那一朵,十分鐘前,還在說“最喜歡崽崽”。
現在,它垂著頭,在老五的鞋底零落。
小幼崽難過地哭了出來。
這也是惡劣的兄姊們的目的——誰讓這個笨蛋弟弟這麼愛哭,那就當然要多欺負他啦。
老九揚揚下巴:“十七,知錯了沒?”
小於不敢弄臟衣服,不敢用袖子,隻能用手掌徒勞地摸著眼淚抽抽搭搭:“哥哥姐姐,對、對不起。小於錯了……”
他錯在哪裡呢?
幼崽自己也很困惑。
可是沒辦法,他必須要道歉。
在這個家裡,上到父母,下到弟妹,誰都可以使喚他,誰都可以欺負他。
如果有的選,小兔兔也不想這麼逆來順受。
然而不這麼做,他要怎麼活下去呢?
年長點兒的兔兔們隻管把小的弄哭,不管哄。
他們還要繼續放風箏,嬉鬨著離開。
留下小於蹲在花叢裡,一邊哭一邊向苜蓿們道歉:“是、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崽崽已經很棒了!
——那些家夥欺兔太甚!
——好討厭的熊孩子……哦不,兔孩子。還是崽崽最好了。
——彆哭彆哭,我們的姐妹還會重新開花的,它會回來的。
——嗚嗚,寶寶不哭了,我心都碎了。
——崽崽要做一個堅強的崽崽,好不好?
男孩從出生就體弱,比同窩的兔兔們小一個號,很愛哭。
其實爸爸媽媽都說過,總是哭的孩子沒有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