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畫院大選風波(2 / 2)

李安忠額頭的汗珠變得更加細密,他勉強定住心神,說道:“許是……許是路上有什麼突發事件讓他遲到了…….”

“砰!”蔡京重重地一拍扶手,怒吼道:“為什麼在場這麼多人就他被突發事件耽擱而彆人沒有!”

殿內眾人見蔡京發怒都嚇得大氣不敢出,李安忠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連連哀求道:“大人息怒!是屬下管教學生不利,屬下力求重罰,但當務之急是為陛下選適合畫山水之作的人才,這王希孟雖大選遲到惹大人不悅,但確實是個人才,大人何不讓他一試?”說完,李安忠怯怯地抬起頭小心地看了看蔡京的臉色,蔡京眼眸中寒光一閃嚇得他又趕緊低下頭去。

蔡京煩躁地撫了撫額頭,說道:“今日我若寬恕了他,我今後還怎麼馭下?”

李安忠聞言急切道:“大人,臣願意以官身擔保,王希孟一定不會讓大人和陛下失望!”

蔡京捋了捋胡須,懶懶道:“若他讓我們失望了呢?”

“那……那臣願意承擔罪責,自貶為庶人!”

蔡京眉頭一挑,頗為意外地看了看李安忠,這王希孟究竟是何許人也,會讓李安忠如此偏袒?

“那就讓他試試吧。”說完蔡京對一旁的內侍揮了揮手,示意他帶王希孟進來。

一旁的童師禮見狀,唇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對身後的內侍悄悄比了個手勢,內侍會意離去,不一會兒便端上一盤繪畫用具徑直走到王希孟的桌案前放下。

王希孟拿起案上的畫筆,準備蘸取墨汁繪畫,可不待他反應過來,手中的畫筆便從中間斷開,筆頭的纖毫也像雞毛似的岔開。

李安忠見狀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正準備呼喚內侍給王希孟換新畫筆,隻見他不疾不徐地從衣服撕下一小片布條,折成方形蘸取顏料開始作畫,畫色的深淺則直接用手指塗抹調整,李安忠一時之間看得呆住了。

蔡京在一旁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李大人,這就是你的得意門生?”

李安忠聞言訕訕一笑,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時辰到!請眾考生停筆!”內侍扯著嗓子朗聲道。

童師禮畫完最後一筆,將手中毛筆一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而後氣定神閒地把筆擱在幾案上。他目光悠然地欣賞著自己的畫作,嘴角輕勾,發出一聲滿意的慰歎。他抬起頭來看向王希孟,隻見他也剛好放下手中沾滿顏料的布條,他的手掌和衣角布滿大大小小的色塊,臉上也在不經意間沾上了零零星星的顏料,讓他整個人顯得頗為狼狽。童師禮見狀嗤笑一聲,手中折扇一甩,悠閒地扇起風來,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得色。

疼痛像潮水一般席卷著郝杜,手腳傳來的一陣陣寒意讓他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子,像遇到危險的蝸牛,企圖用蜷縮躲避外界的攻擊。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縷陽光照射進屋內,突如其來的暖意讓郝杜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公子,就是這個人在我們攔截王希孟的時候百般阻撓!”

“哦?是嗎?”

一陣腳步聲傳來,童師禮緩緩走到郝杜麵前,他俯身看著郝杜,眼中神情晦暗不明。

郝杜隻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逼近自己的麵龐,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看清麵前的人,奈何渾身疼痛,酸軟無力,連帶著眼睛都撐不開。

不一會兒,那人直起身來緩緩走出房門,隻聽“吱呀”一聲,門再度關上。一陣風吹過,將童師禮的聲音遠遠捎來,隻聽他道:“這個人先留著,好生招待,本公子自有妙用。”

郝杜屏住呼吸想把他說的話聽真切,可門外的風一陣緊似一陣,將門窗吹的“哐哐”作響。

開封府皇宮,敷文閣內。

一陣呼嘯的風吹入殿內,一旁值守的宦官和宮女感到了絲絲寒意,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此時在下首垂頭站立的蔡京卻渾然不覺,額頭滲出的細密汗珠暴露了他慌亂不堪的內心。

宋徽宗坐在幾案前,沉默不語地翻閱著進獻的畫卷。蔡京不時地抬起頭看宋徽宗的臉色,心中如狂風呼嘯地荒原忐忑不安。

當宋徽宗翻閱到其中一副畫卷的時候,隻見他雙眼突然迸射出耀眼的光芒,他拈著那幅畫,急切地問蔡京:“這幅畫是何人所作?”蔡京溫言疾步上前。

這是一副秀美瑰麗的山水畫卷。雲霧繚繞之間,青翠山巒若隱若現,幾隻鳥兒在崇山峻嶺間展翅翱翔,在畫卷的底部是潺潺流淌的清泉,有一老者泛舟於上,閒雲野鶴般的姿態儘閒山水禪意之趣。這畫卷的構圖本無甚新意,但卻因為色彩的張揚和肆意,讓原本平平無奇的畫卷變得光彩奪目,蕩人心魄。

蔡京看著畫卷眉頭緊鎖,他不記得有誰畫過這樣一副畫卷。

這是梁師成在一旁小聲提醒道:“這幅應當是王希孟的畫作,今日大選收畫作的時候我留意了一下。”

蔡京聞言對宋徽宗恭敬道:“回稟陛下,這是宣和畫院學徒王希孟的畫作。”

“王希孟……王希孟……”宋徽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