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安平侯冷臉吩咐:“你們幾個都回去休息吧,沒我的話,就不用過來了。”
傅蓉一驚,忙道:“大伯父,蓉姐兒知道錯了,不毛手毛腳了,一定會好好照顧大伯母的。”
安平侯不置可否,傅蓉心中慌亂,忙拉了林念幽,低聲哀求:“林姐姐,你快幫我說說啊……”
林念幽被傅蓉扯著衣袖,有些無奈的看向安平侯:“侯爺,可否請您移步,單獨說句話?”
即便傅蓉不說話,林念幽也是準備與安平侯說幾句話的。
這個時機,正好。
安平侯到底給了林念幽幾分麵子,邁開大步走到隔壁的紫藤花架旁。
傅佳也沒看他們,徑直返回了內室。
傅蓉“哎”了一聲,伸手想要抓住傅佳,卻隻蹭到了衣服袖子邊。
眼看著傅佳根本不聽安平侯的話轉身走了,傅蓉焦急的瞧了瞧遠處的安平侯和林念幽,又轉頭看了看已經走進去的傅佳,跺了跺腳,咬牙也跟了進去。
她可要好好看著傅佳,免得她又給大伯母灌什麼迷糊湯。
眼瞅著大伯母被她氣倒,安平侯和老夫人幾個準備要送走傅佳,形勢這樣樂觀,可不能半途而廢了。
且不說傅蓉又隨著傅佳去了裡屋,隻說林念幽隨著安平侯走到一旁。
紫藤花架爬滿了嫩綠的葉子,花骨朵掩映在其中,過不了幾天,恐怕就滿院子芬芳了。
林念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仰頭看著架子上的花苞,遺憾的說道:“嘉嘉出嫁的那一年,這株紫藤花開的格外的好,那個時候她新婚燕爾,還特意跑了回來采了紫藤,洗的乾乾淨淨,給秦公子做了藤蘿餅,當時,我和夫人還取笑她,要不要把樹也搬去建安伯府……沒想到,一轉眼嘉嘉去世也一年多了。”
說起傅嘉,安平侯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嘉嘉是他與晚晴捧在手心裡的,出嫁的那一天,他看著紅色嫁衣的女兒,一步一步走出了家門口,心裡說不出的失落。
說實話,他還沒有適應了嘉嘉已經出嫁的事情,卻等來了她生病去世的消息。
安平侯夫人當即就病倒了,他同樣心如刀割,五臟俱焚,可是他不能倒下,這個家還需要他,晚晴也需要他。
林念幽抬眼覷了覷安平侯的臉色,臉上悲傷的神情一收,正色道:“侯爺,念幽與嘉嘉感情如同姐妹,對您和夫人也是一片敬慕之情,所以,今日就算念幽僭越了,這些話,念幽也不得不說。”
安平侯轉過身來,示意林念幽坐在一旁的石桌邊,道:“念幽有話,但說無妨。”
林念幽點頭,道:“前幾日,我曾來看過夫人,那個時候這位傅佳傅姑娘正陪著夫人放紙鳶,當時瞧著,夫人的情緒還算不錯,回去之後,念幽還想過,若是夫人能趁勢走出嘉嘉去世的陰影,那就太好了,彆說夫人和侯爺,念幽對傅佳姑娘也是感恩戴德,嘉嘉不在了,念幽自當替她儘儘孝心。”
“可是,聽了蓉姐兒說道昨日發生的事情,念幽有一個擔憂。”
說到這裡,林念幽頓了頓,才道:“若是夫人拿傅佳姑娘當作了替身,才能治愈心中的悲傷,那,就怕以後夫人會受到更大的刺激,畢竟,替身隻是替身,她有自己的父母啊!”
一句話,讓安平侯心頭一震,昨天夜裡老夫人說過的話又浮現在安平侯的腦海裡。
是,是他大意了,隻想著眼下這幾日晚晴與傅佳待著整日裡心情都很好,卻沒有考慮過,以後呢,傅佳總不能一直陪著晚晴,若是晚晴就這樣再依賴傅佳,若是再有變故……
那,晚晴會不會再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