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降穀零失眠了。

他先是徹夜讀完《精神病學》、《醫學心理學》、《臨床心理學》等書中提到精神分裂症的章節,又在學術搜索引擎裡找來近年關於精神分裂症的最新研究成果和進展的論文。不誇張地說,他現在完全能水出一篇本科生水平的針對精神分裂症的綜述。

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看向電腦下方的時間。

已經淩晨五點了。

東京和紐約的時差是十三個小時,也就是說紐約在下午四點……

降穀零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肩頸,一邊走到陽台,撥打出一個號碼——波本在美國時通過宮野誌保認識了一位世界頂級的心理學專家。

等降穀零谘詢完幼馴染的病情,清晨的第一縷光線已經悄然觸及了他的臉龐。

他抹了把臉,沒再回房間,轉身進了廚房。

過了一整個晚上,降穀零不得不接受現實:由於波本的不辭而彆,他的幼馴染心理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不過,不管是從東都大學醫院的診斷結果,降穀零自己搜的資料,還是美國的心理學專家的意見來看,都沒有上升到精神分裂症這麼嚴重的程度,hir能通過警校的心理測試也說明他的心理健康沒有那麼不容樂觀。

他隻是在想找到降穀零這件事上太過執著了一點點。

如今hir已經完成了執念找到了自己,接下來隻要小心疏導,應該很容易恢複正常。

降穀零無比慶幸自己之前神來一筆的計劃,以幼馴染目前的情況,確實不太適合在組織裡臥底。

且不說環境的巨變本來就容易對精神穩定性產生影響,就組織的工作環境,工作內容繁重,工作現場血腥,任務時間緊壓力大,同事還大半是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正常人來都要被逼瘋,何況hir的精神狀態本就處在微妙的範疇。

他的計劃剛好可以隔絕組織對幼馴染的影響,把幼馴染送回積極陽光的世界中。

好好在警校和同學享受青春,時不時解決一下突發事件,向著成為出色的警察的夢想進發,才更利於hir的康複。

隻是他重新斟酌了一下,通過hir和公安聯手的計劃可能得稍稍延後了。

事關重大,在完全掌握狀況前他不能冒險。

而且當務之急是幫助hir調整心理狀況。

醫生建議,沒有到要使用抗精神病藥物或物理治療的地步,降穀零需要做的隻有支持性心理治療,簡而言之就是多陪伴、支持、理解幼馴染,給予其安全感。

第一步,降穀零打算從給幼馴染做個愛心早餐開始。

受限於食材,他做不了什麼複雜的式樣,隻是簡單地把兩片吐司塞進烤麵包機裡。

一旁平底鍋中培根和雞蛋發出誘人的“滋滋”聲。

降穀零算著時間,給雞蛋翻了個麵。hir喜歡兩麵煎但中間帶點溏心的煎蛋。

培根的邊緣逐漸焦脆,正好烤麵包機裡的吐司也跳出來,他順手擺了個盤,把兩份早餐端到餐桌。

按照在警校鍛煉出來的生物鐘,hir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

諸伏景光是被培根的香氣喚醒的。

他竟然在波本家裡安然地睡著了,他自己都很驚奇。

但更讓人吃驚的是那個波本,在公安的記錄中危險狡詐、狠辣乖張的波本,正穿著圍裙表情認真地泡咖啡。

“早啊,hir。睡得怎麼樣?”降穀零揚起一個溫柔的微笑,“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諸伏景光往餐桌上一看,白瓷盤的一側疊放著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配有一小塊黃油和草莓果醬。另一側是微微卷曲,散發著油脂香氣的培根和煎得金黃的雞蛋。

光看賣相,波本的手藝相當不錯,看得人食指大動。

“這是zer做給我吃的嗎?”諸伏景光敬業地立刻亮起了眼睛開心地道。

降穀零笑著點點頭:“當然啦,快去洗漱,一會兒就涼了。”

“好,我這就去!”諸伏景光假裝興奮地轉身奔向廁所,實則是快要繃不住表情。

雖然波本在他麵前一直沒怎麼露出過理事官所說的凶惡麵孔,但今早的波本怎麼溫柔得尤為詭異?

他把牙刷塞進嘴裡,對著鏡子思考。

從理性角度分析,波本應該是已經確認了他的背景沒有問題,這是在拉攏他的表現?

但就他的切身感受,這餐早飯就像是最後的斷頭飯,吃完就可以送他上路了。

波本到底在想什麼呢?

諸伏景光想了半天也沒琢磨透波本的思路。他和理事官原本預想的最佳情況是,波本需要絕對忠誠於自己的有用的棋子,因此當諸伏景光出現後波本會一邊打感情牌留住他,一邊對他進行一係列調查、試探、考驗和監視,等證明了他的忠誠和價值後,再給他點甜頭,讓他完全忠於自己。

但波本今天這感情牌是不是也太用力了點?

他趁著洗漱的功夫整理好了思緒。

無論波本怎麼做,他要做的事隻有一件,就是保持好自己的人設來應對波本,適度地迎合,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所以他現在隻需要滿懷期待地去吃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