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衣張大了唇,想開口問問他們倆,卻感到舌根發澀,吐不出來任何聲音。
她察覺視線正在慢慢變暗。
窗外的天色怎麼變黑得這麼快?
愣神了幾秒,她突然聽見上方文太的聲音傳來,“結衣?”
“——呐,我在呢!”
才出神一會兒,文太和芥川同學就已經比她多上了一節樓梯。
她急忙上前跟上。
視線隨著變暗的天色變得有些模糊,在狹窄的樓道她差點走空了幾步,才迷迷蒙蒙瞧見上方一個人影。
“等等我!”
視線愈來愈暗了,她隻敢小聲呼喚,好在前方的文太聽見了,他停下了腳步。
結衣趕上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校服已微微有些濡濕,生硬的質地與她柔軟的肌膚緊緊粘在一起。
她微微喘著氣,想問文太芥川同學呢?卻依舊發不出聲音。
身側的文太沒有說話,抬起手指向前方的教室。
天幾近全暗,卻瞧不見半色月光。結衣隻能模糊打量好友,他半個身子都籠罩在暗影之下,隱隱約約露出側臉輪廓。
結衣迷迷糊糊地感覺,文太的頭發怎麼好像變齊了一點?
還沒仔細打量,身側的人已經邁開了步子。
她隻得跟上。
實驗室好像是在三樓吧?現在已經到了三樓嗎?可是剛剛還似乎隻上了兩層台階。
是因為太緊張記錯了嗎?
結衣輕輕握住自己的雙手,很涼。
倏地,文太停下了。
麵前是一間大教室,隻是太暗,結衣瞧不見教室門牌上的字。
她推開門,一片濃稠的黑靜靜流淌。
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
“啊———”
還來不及說什麼,一隻手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緊緊攥住結衣手腕,將她拉進這片濃稠之中。
*
什麼都沒有。
除了黑。
除了自己微弱的呼吸聲。
剛剛把她拉進來的人也仿若消失了。
結衣感覺自己置身於某個孤寂的空間中。
她愣在原地,不敢動彈,也不敢出聲。
倏然,一道優雅的關西嗓音響起,激得結衣猛地打了個顫。
“啊不好意思,同學,剛剛嶽人那家夥認錯了人,我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什麼東西?
結衣感覺自己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令她思考功能全然作廢。
關西腔頓了頓,又放緩了一絲語氣,“你不要害怕,我現在開燈,可能會有一點晃眼,你先捂一下眼睛。”
她聽從對方的話,捂住了雙眼。
倏爾,啪嗒一聲,有光從指縫中湊近。
結衣聽見腳步聲輕輕搖動,停在了她麵前。
似乎是從另一個空間遙遙傳來一句“哎?怎麼開燈了?”
對麵的人歎了口氣,揚著聲音對著那個空間回應道,“進來吧嶽人,你帶錯了人啊。”
結衣眨了眨眼,感覺乾澀的雙眼已漸漸適應了刺眼的燈光,她放下了手。
少年姣好的麵容和一雙與文太很相似的明亮貓眼隨著他的驚呼一同湧進結衣視線。
“啊?這是誰?”
“我還想問你呢,這可不是慈郎那個貪睡鬼啊。”
結衣又跟著這道關西嗓音轉過視線,入目的是一位有著深藍色中長發的少年,他的眼睛被一幅橢圓款金絲眼鏡遮住,看不清神色。
關西少年微微俯下身,鄭重地向結衣又道了一次歉。
在他們兩人隨後的解釋中,結衣才明白了事情經過。
原來他們兩人正是芥川同學網球部的朋友,他們玩過這次鬼屋覺得很刺激,於是故意躲在二樓,想嚇一下芥川同學。
誰知道這位和文太有幾分相似,名叫向日嶽人的同學錯把結衣當成了芥川同學,結衣也誤把他看成了文太。
“我和芥川同學一點都不像好不好!”結衣小聲吐槽道。
對麵的少年尷尬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赧然道,“我也很緊張的好不好!那麼黑我才看不見你什麼樣子呢?!而且你當時說話聲音好小好小,我壓根沒聽出來你是女孩子……”
末了,短發少年也鄭重地向結衣道了歉。
結衣擺了擺手,說自己沒有放在心上,本來也不算被嚇到了什麼。
他們幾人又聊了幾句,結衣才知道原來從二樓開始,所有的窗戶都被貼了遮光紙和避音板,她才會覺得天一下子全黑了,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正當他們決定直接下樓等待丸井文太和芥川慈郎時,
樓上突然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叫聲,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似乎,是芥川慈郎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