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憐的小家夥。”
蘇米的意識恢複,還未睜眼,便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她將記憶回調,想起了最後閉眼前看見的那個陌生青年。
在離島遭遇的襲擊,本就讓她心有猜測。
突然出現的海亂鬼和獸境獵犬,還有戰鬥時的異常,專門瞄準她的項圈攻擊,逼她變回狗狗形態。
這幕後操作者就像一隻老鼠一樣,在陰暗處監視她,而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雖說最後關鍵時刻有人救了她,但他出現的時機太湊巧了,很難不心生懷疑。
“這傷估摸著要養些日子才能恢複了。”
青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有一雙手將蘇米抱起,將她從細軟的坐墊轉移至大腿處。
傷口處的綁帶重新拆開,被撒上細細的粉末,空氣裡也彌漫著一股藥味,略顯苦澀,卻並不難聞。
隻是藥粉撒在傷口上那一刻帶來的疼痛感,還是讓蘇米下意識顫抖了一瞬。
“不怕,不怕……”
頭頂被人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傳達著恰到好處的安撫。
蘇米甚至能感覺到,就連包紮傷口的動作也變得更輕。
那雙充滿了擔憂的青綠色眼眸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也不知道那時他看見了多少,保險起見,先裝作一隻普通的狗狗好了。
打定主意,在那人將她傷口處的綁帶重新綁好後,蘇米的眼皮輕顫,慢慢睜開了雙眼。
屋內的設計是傳統的稻妻風格,矮桌上除了必備的茶具,還被放上了一些瓷白色的小藥瓶。
牆壁上倒是掛上了幾副畫,憑借著在迪盧克那練就的眼光,蘇米很快便確認了那幾幅畫的價值。
看來救下她的人,非富即貴啊。
“你醒了。”
安撫著她的手停下,蘇米抬頭看去,進入眼簾的,卻並非她所想的金發碧瞳的青年。
“你看起來很驚訝,怎麼,失望了嗎?”
青年低頭看她,淺藍色的短發留有一束置於右肩。
“雖說我不像托馬那般討小動物喜歡,但也不至於被討厭吧。”
他的眼眸低垂,嘴角略微向下,連帶著那顆痣看起來都透露著幾分低落。
蘇米隻是驚訝了一瞬,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小腦袋湊到了他的手邊,遲疑地蹭了蹭。
隻是她的眼神裡,還帶著幾分疑惑,像是不明白為什麼睜開眼就變了一個人。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解釋道:“托馬有些事情要辦,便請求我為你包紮傷口。”
神裡綾人揉了揉她的耳朵,看著那毛絨絨的小三角被壓下後又彈起,心裡莫名多了幾分愉悅。
緊接著,他將蘇米抱至矮桌上,為她倒了一杯水,將杯子推至她麵前,示意她補充點水分。
他撫摸著喝水的蘇米,將她散亂的毛發一點點理順。
蘇米喝水時,又聽見他開口說道:“你的自我恢複能力不錯,我方才給你換藥時,發現你的傷已經正在愈合了。”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看起來隻是隨意一提。
梳理毛發的手也恰好來到了後頸處,指尖一點一點滑過,帶起一陣陣癢意。
但蘇米的心卻生出了幾分顫栗,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手套底下的涼意。
仿佛下一秒,這雙手就要扼住她的頸脖。
她一瞬間警覺起來,連喝水的動作都變得緩慢。
他在試探。
也對,她的自愈能力根本就不是普通小狗所能擁有的,甚至還強於一些普通人。
但她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可能會遭受更大的危險。
她已經不在蒙德了,稻妻也沒有第二個迪盧克,她隻能靠她自己。
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蘇米依舊埋頭喝水,尾巴也一搖一搖地,看起來就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狗。
神裡綾人的手又在不知何時起摸向了她的耳朵,他盯著那一抹耳尖尖的紅,眼神是虛無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即使隔著手套,蘇米也能感受到那指尖帶來的略微癢意。
良久,她才聽見上方響起的聲音。
“托馬將你撿回來了,那你便與神裡家有緣,既如此,便安心待在這裡養傷吧。”
待這天過後,蘇米便被交由托馬照顧。
而托馬也相當儘責,舒適的環境,豐盛的一日三餐,甚至還考慮到了蘇米作為病人可能會產生消極情緒,經常帶她出門遛彎曬太陽。
蘇米也樂於配合,把自己偽裝成一隻普通狗狗。
她拿出在“天使的饋贈”打工時練就的演技,逢人就貼貼蹭蹭,被擼後還附贈一個可愛的笑。
不高興了就汪汪叫,順勢搞點破壞拆個家,被訓斥後就濕著一雙眼睛,委屈巴巴地,再不經意間亮出自己綁著繃帶的傷口,弄的托馬一陣一陣地心軟。
簡直就是撒嬌賣萌打滾的一把好手。
而她也憑借著這份可愛,被托馬帶著在神裡家的許多下人裡刷了個臉熟,就連下人們也十分照顧她,時不時就給她投喂點小零食。
但蘇米心裡卻很清楚,比起照顧,更像是監視。
因為她無論去哪裡,在做什麼,托馬都會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
甚至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要陪著她。
還美名其曰擔心她亂跑。
蘇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