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阮星華知道自己跟鬼擦肩而過之後, 就再也不敢參與任何的見鬼遊戲,甚至在夜間的時候連個“鬼”字都不敢再提,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能把他給嚇個半死。
阮星華已經不止一次被課室的空調嚇到, 隻要溫度降低一點,他就變得疑神疑鬼,握緊護身符以求心安。
阮星華的舍友從一開始的呆滯震驚, 到後麵的習以為常,已然看淡了阮星華這種草木皆兵的行為。
但即便這樣, 他們也很納悶, 好好的一個人, 怎麼一個周末的時間, 就變得這麼膽小起來。
好在之後氣候逐漸向秋冬靠近,教室不用再開空調,這才勉強保住了阮星華的麵子。
隻是他“怕鬼”的名頭,算是在宿舍宣傳開了。
任誰見了阮星華現在這樣疑神疑鬼的樣子, 都絕對看不出來他先前是如何膽大包天想要見鬼。
麵對著舍友的困惑目光, 阮星華可以說是有苦難言,心想這種秘密卻說不出口的感覺還真是憋屈極了。
阮星華不僅膽子變小,還變得很愛上香, 再加上海城大學離玄真觀很近,所以他幾乎隔兩日就會過來玄真觀祭拜祖師爺,上玄真觀的頻率簡直比葉雪還勤, 畢竟葉雪也隻是放假的時候才會回來。
道觀都快成為阮星華的第二個家了。
葉雪一開始還不知道, 後麵跟白柳聊天的時候從他嘴裡得知此事, 簡直是哭笑不得。
照這麼看來,阮星華的見鬼後遺症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段時間,玄真觀終於招到了新的員工。
而在此之前, 白觀主已經把道觀的客房修繕了一下,免得應聘到了人卻沒地方住。
因為資金的問題,所以道觀目前隻招了兩個道士,其中一位年過四十的叫秦浩然,熟讀道教典書,也主持過法師法會,對於如何接待信眾有著一定經驗;而另一位叫宿星河的,年紀跟徐州他們差不多大,也是有道士證在身的,雖然沒什麼相關經驗,但勝在長得眉清目秀,用白柳的話來說就是可以用來吸引年輕香客。
一個負責“拉客”,一個專門負責給香客們解答疑惑。
道觀招了新道士之後,徐州的工作也終於能輕鬆下來。白柳沒走無常之前還好,兩人分工合作,再加上那時候的玄真觀也沒多少客流,所以分配起來也不算多忙,但九月份之後,道觀的生意越來越好,有時候就連白觀主都要身兼幾職,幫香客們解答疑難。
如今道觀多了兩個人,也算是給徐州白柳他們解壓了。
周五的時候,阮星華一下完課就往公交車衝,到的甚至比葉雪還要早一些。
阮星華剛給三清祖師上完香,葉雪便背著背包回來了。
她看見阮星華忍不住笑道:“你真的把道觀當成第二個家了啊?”
阮星華也很無奈,歎氣著說道:“這不是沒辦法嘛,我現在連404都不敢去了。薑成他們問我原因我也沒好意思說,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其實那天我們真的撞鬼了。而且我估計他們聽完了也不會相信,隻會覺得我是在為之前被騙子忽悠的事情挽尊。”
阮星華一臉苦惱樣子:“他們前兩天還想去亂葬崗那邊玩遊戲,被我攔下來了……”
他算是深刻體會到了身邊有著一群不怕死的人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聽見“亂葬崗”三個字,葉雪欲言又止:“呃……”
阮星華瞧見她的表情,詢問道:“葉道長你怎麼了?”
葉雪說:“你還是直接叫我葉雪吧,我怕你到時候在學校叫順口了。”
到時候總不能跟學校的人說他們是在玩角色扮演,感覺會被當成神經病。
阮星華應了:“哦好的道長……”看見葉雪的眼神,他嘿嘿一笑,糾正道:“葉雪葉雪,先前叫順口了。”
阮星華的母親就是這麼稱呼葉雪的,弄得他也有點受了影響。
緊接著,阮星華又問道:“對了葉雪,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來著?”
“其實也沒什麼。”葉雪語氣倒是很平靜,“你剛才不是提到亂葬崗嗎,上次在404用符招過來的亡魂就是亂葬崗的。”
葉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阮星華這件事,至少讓他能管住那群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想著見鬼的學生們,免得下次再遇到像招鬼符這樣的事情。
果然,阮星華大驚失色:“我去!原來亂葬崗真的有鬼啊?!”
說著,他又不由慶幸起來:“還好我那時候及時勸住了他們,不然真撞邪了可怎麼辦啊。”
阮星華原本還想問葉雪一些事情,抬眼時卻看見一位穿著道袍的年輕人往這邊走來。
阮星華怔愣了下,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兒。
葉雪見他突然發起愣來,不由問道:“怎麼了?”
阮星華撓了下頭,有些困惑地說道:“沒什麼,就是覺得他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哎對了,他就是玄真觀新來的道士麼,看上去好年輕啊。”
葉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宿星河,便介紹道:“是的,這是觀裡最近剛請的道士,叫宿星河,還有一位現在估計正給香客們解簽。你彆看他年輕,他也出家快十年了,道士證都有了。”
阮星華若有所思:“這樣啊……”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他呢。
宿星河去偏殿拿香燭時,正好經過這裡,他見葉雪在這兒,便走過來打了聲招呼:“葉道長。”
葉雪微笑著點頭:“星河道友。”
阮星華卻不忘打量著他,斟酌語氣開口問道:“這位法師,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宿星河聞言愣了下,緩緩看向他,卻始終沒什麼印象,想了想才說道:“你先前是不是去太和觀上過香,我曾經在那裡修行過。”
他這麼一說阮星華就想起來了,“哦哦哦,應該是!我之前旅遊的時候去港城那邊的道觀拜過神像來著。”
說著,阮星華想起來點什麼,又連忙看向葉雪,保證道:“那什麼,我就去過一次,絕對沒有‘跳槽’啊!”
葉雪被他逗笑:“什麼跳槽不跳槽的,你又不是出家了。”
宿星河還有事情要做,見他們還有話要說,向兩人打過招呼後很快又拿著香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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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開獎日期轉眼就到,白柳翻閱著中獎信息,準備將驅鬼符寄出去。
他把用戶填寫好的郵寄地址用本子記下來,方便讓快遞員上門收貨填地址,隻是記著記著,白柳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往上挪了下,看清微博填寫的某條地址時,不由震驚地說道:“怎麼這個地址上寫的是市中心的天一觀啊?”
等到看清下一條時,白柳更加驚呆了:“我去,這個也是!”
葉雪聽見他的叫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走進來問道:“怎麼,是符籙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符沒什麼問題。”白柳臉上寫滿了“一言難儘”,他點開手機來給葉雪看,“師叔你看,這兩個號的地址都是對麵天一觀的。你說他們這是想乾嘛啊,金身都有了還跟我們搶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