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華在學校背了會兒書,到玄真觀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他走進道觀,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意。
一陣寒風吹來,阮星華下意識搓了搓手臂,迷茫不解地望向四周,“怎麼突然刮風了?”
不遠處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阮星華聽不太清,但莫名感覺到有些滲人。
再加上忽然刮起的寒風,以及周圍驟然降下來的溫度,儘管阮星華身處在道觀,但仍舊忍不住驚慌起來。他在心裡默默念了句“無量天尊”,肩膀傳來一道力度,有人拍了下他。
阮星華瞬間繃直身子,冷汗直流,也不敢回頭,大叫道:“我的媽呀!”
“你在乾嘛?”白柳站在阮星華身後,神色莫名其妙,“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
阮星華認出來這是玄真觀的人,頓時鬆了口氣,隨後又遲疑著問道:“白道長,你剛才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白柳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沉默了下才說:“呃……沒什麼,一點小事。”
既然道觀裡的道長都這麼說了,阮星華也就放下心來,“那你知道葉雪在哪兒嗎?我找她有事。”
阮星華是過來拿符的。
白柳說:“我師叔在後院,你認得路吧?”
阮星華點頭:“認得。”
白柳看著他身影遠去,轉頭無語地望向涼亭上的粉色小身影,“喂你彆哭了,剛才還差點嚇到人。”
方才嚇到阮星華的哭聲再次響起,小女孩哭哭啼啼地朝他看來,一張蒼白的臉蛋滿是眼淚,眼白覆蓋了整個眼眶,在夜間顯得尤為嚇人。
她哽咽著說道:“嗚嗚,你不是真的白無常!”
白柳一邊被嚇得要死,一邊又有點哭笑不得,“我也沒說我是啊!”
這小鬼管他要簽名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是真的欽佩自己呢,結果是因為聽到常文斌夫婦叫了他的姓,就把他當成白無常謝必安了。
之後看到白柳的簽名,小女鬼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在玄真觀哭了起來。
小孩子的哭聲本就殺傷力大,更彆提這還是一小鬼。
白柳隻好把鬼帶出去哄。
輪到清潔值日的車禍鬼拎著紅色水桶過來,還很幸災樂禍,“喲,白道長在帶小孩呢?”
白柳正被鬼哭聲嚎得頭疼,聽見車禍鬼的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是的呢,安卓。”
車禍鬼被噎了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決定還是不互相傷害。
阮星華拿了符就回去了。
他剛離開沒多久,葉雪便走了過來,手上還沾了點朱砂。
葉雪擦乾淨手,就聽到白柳跟小女孩約法三章,答應到時候帶她一起玩遊戲。
葉雪扔了張符到白柳身上,“去你的,想把她也變成網癮兒童嗎?”
白柳接住符紙,把符籙藏進兜裡,鬱悶道:“那我也沒辦法嘛,她再哭下去,我爸估計到時候會把我跟她一塊趕出玄真觀。”
這小鬼情況特殊,怨氣化成了詛咒物。
兩人便決定先把她帶回玄真觀接受熏陶。
但再怎麼熏陶,也不能讓一未成年的玩遊戲,到時候難不成還讓她帶著遊戲機去投胎嗎?
安卓則是望著那團粉色身影,沉思片刻後提議道:“要不給她買幾套小學試卷?”
沒什麼事情是不能用試題來解決的,如果有,就再來一套。
聞言,小鬼神色震驚地望了過來,顯然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葉雪跟車禍鬼達成共識,“不錯,我再給她找個老師。”說著,她又拍了下白柳肩膀,“師侄你也一塊來吧。”
白柳臉上還掛著慶幸,下一秒就聽到噩耗,“不是吧!我也要學?!”
*
沒過多久,常文斌夫婦就又上門了。
這次過來除了來玄真觀辦理VIP套餐,還有就是向葉雪提起前兩天的事情。
兔子玩偶的確是同事送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要泄憤。
這種事情哪怕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常文斌夫妻卻不想忍氣吞聲,便用了點小手段教訓他。
現在那人正忙得焦頭爛額的,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葉雪把登記表拿出來給他們。
王蝶夢簽好名,把筆推給丈夫,讓他也在上麵簽字。
就在這個時候,王蝶夢好像聽到有什麼人在哭,哭聲聽上去很熟悉。
還有點像那位白柳道長的聲音。
王蝶夢便問道:“道長,剛剛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葉雪仔細聽了會兒,神情複雜地收回注意力,“沒什麼,在考試呢。”
“啊?”王蝶夢愣了愣。
道士也要考試啊?
葉雪送走常文斌夫妻倆,無語地走向白柳房間。
果然,他正被一道數學題刁難,神情痛苦。
紅衣女鬼扔下粉筆頭,整張臉都寫滿了“嫌棄”,“你也太沒用了吧,小學生都比你爭氣。”
旁邊,小女孩咬著筆頭,認真算著數。
白柳沒忍住,與她爭辯:“大姐,您講點道理好吧,她做的是雞兔同籠,我做的是高數。這是一碼事嘛!”
說到後麵,白柳語氣裡已經帶上些許哀怨。
葉雪聽著都忍不住笑了。
紅衣女鬼還催促道:“快點寫,不及格就讓葉道長沒收你的switch,罰你三天不準打遊戲!”
這可就要了老命了!
威脅一擊即中,白柳再不敢耽誤時間,低頭瘋狂答題。
葉雪關上房門。
她轉過頭,恰好遇到往這邊走來的虞期。
葉雪笑道:“回來了?”
虞期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著,輕輕點了下頭。
原本日複一日的重複生活,讓虞期產生了倦意,但因為有葉雪在身邊,他也逐漸擁有了歸屬感。
虞期偏頭望向旁邊的人,眼中浮現起笑意。
……
墓地選好的時候,葉雪還在學校。
第二學期的課程比較多,她抽不出時間。
徐晝跟白柳挑選好下葬日子,將女鬼的屍骨葬在了墓園當中。
白柳打電話過來時,葉雪正好上完選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