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已經兩年沒有修築過了,而夏季多雨,過不了多久就要到收割冬小麥的時節了,若是倒塌,百姓忙了一年的莊稼就要毀於一旦,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說起來,之所以會一點風聲都沒漏地突然宣布服役,也是因為尚縣令前段時間巡視的時候,發現有一處的堤壩塌了少許,好在目前水線不高,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這給尚縣令敲響了警鐘,立即召人來商議,用最快的速度定下了此事。
當官的最怕的就是出事,寧可無功,也不能有過。
勞役開始他也沒有放鬆警惕,而是到處巡視。
“縣尊,你看,大家都有在好好乾活呢!”差吏點頭哈腰地說。
尚縣令點了點頭,往前走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眯了眯眼,走進。
沒看錯,那確實是程仲謙。
隻不過和之前的風度翩翩相差甚遠,此時的他,灰頭土臉,渾身濕漉漉的,接過遞過來的沙包,艱難地在水中行走。
尚縣令叫了他一聲:“程郎君。”
程仲謙愣了片刻才抬頭,他有些耳鳴沒聽清。
“程郎君,你上來,我和你說幾句話。”尚縣令說。
差吏是個會看眼色的,見縣尊和這個程郎君明顯認識,他立即去過去,將程仲謙拉了進去,笑嗬嗬地說:“快過去吧,能走嗎?用不用我扶著你?”
和前兩天凶神惡煞的樣子判若兩人。
程仲謙搖了搖頭,自己走了過去,問道:“什麼事?”
於是跟來的主簿等人就見程仲謙的塔溝一點也不熱絡,至於其他人麵對縣尊時的誠惶誠恐,卑躬屈膝,這些更是都沒有。
如果尚縣令聽到他們的心聲,隻怕要無語地說一句,那是因為人家在比他高許多的官位上坐過!
程仲謙連皇帝都見過,隻怕還經常一塊用膳呢,用得著對他誠惶誠恐?
尚縣令說:“程郎君,你能撐得住嗎?不然還是回去吧,我想辦法把這個空缺填上。”
程仲謙蹙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什麼,轉念一想,應該是怕自己真死了到時候他家裡來給他使絆子。
他擺了擺手:“暫時不用。”
現在的他沒有資格使用特權,如果有人拿此事攻訐彈劾他大哥就不好了。
但他也沒把話說死,畢竟他對自己......是真沒有信心。
萬一真快要死了,那也管不得那麼多了。
還是活著比較重要。
至於大哥,大不了到時候給大哥跪下求饒!
尚縣令猶豫:“這......好吧,那你撐不住了記得給我帶句話。”
“多謝。”
然後程仲謙就又回去乾活了,韓強悄悄湊過來問:“程郎君,縣太爺找你乾嘛啊?”
程仲謙搖搖頭說:“沒什麼。”
韓強就沒再問了。
尚縣令要離開去彆的地方巡視,差吏看看尚縣令的背影,決定把相對來說輕鬆一點的活分配給程仲謙。
另一邊。
菱寶坐在院子裡,托腮看著遠方:“爹爹已經去好幾天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