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午輕聲說道:“我會考慮的。”
周星海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沒入了這場四月的大雨之中。
陸紅繩看著陳溪午手裡那枚嶄新的載體芯片,狐疑地問道:“這是什麼?”
陳溪午沉默了少許,輕聲說道:“夏林的那個線人的某一枚芯片,夏林很在意這個東西,但陸三良無法破解,看到裡麵的東西,於是找上了冷氣的祝融。”
陸紅繩有些詫異的看著那玩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身將店門關閉,而後拉著陳溪午去了隔斷間。
工作台的數麵機械屏亦是隨之亮起。
陳溪午明白了陸紅繩的意思,把芯片交給了她,陸紅繩很是熟練的將芯片進行接入,而後開始讀取其中的數據。
無數的機械字符在屏上滾動著。
陸紅繩一行行地掃視著,檢索著其中的信息。
陳溪午依舊有些幫不上忙,所以隻是背著匣子,站在一旁,若有深意的看著這個少女。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不是很喜歡陸三良?”
陸紅繩的動作頓了一頓,而後又恢複如初,繼續在那裡檢查著芯片裡的數據。
“但相對而言,我更不喜歡夏林。”
陸紅繩平淡說著。
“你知道嗎,在我決定去城安局告發他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偉大,很了不起。”
陸紅繩沉默了少許,臉上出現了一種極為羞惱的紅色。
“但我其實也隻是一個活在城市底部,隨時任人驅使欺瞞的小人物。”
“我不喜歡這種故事。”
陳溪午沉默少許,輕聲說道:“每個人曾經都覺得自己應該偉大。”
“你這是在說風涼話嗎?”
“隻是闡述一種事實。”
陸紅繩沒好氣地回頭瞪了陳溪午一眼。
二人誰也沒有再說什麼,擠在隔斷間裡,安靜地看著那些光幕上的字符。
其實這是可以具象化轉化為畫麵的東西。
隻是陸紅繩的義體小店,在設備之上,有些力有不逮,在這樣龐大的數據麵前,很難進行從機械字符到構建圖畫的工作。
陳溪午幫不上什麼忙,看了許久,便背著匣子離開了這裡。
走出巷子的時候,很是意外地看見了夏林。
這個男人便安靜地站在街邊,撐著一把光幕傘。
遠處有城安局的飛行器,正在穿梭在雨水之中,沒向黑夜深處。
二人靜靜地站在那裡對視著。
一直過了很久,陳溪午才由衷地感歎了一句。
“夏長官真的很厲害。”
人間當然一直有一句很古老卻也很深刻的俗語。
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夏林大概便是這樣的一種存在。
但夏林並未在意這樣一句似褒實貶的話語之中的深意,隻是平靜地在傘下喚出了一道光幕。
陳溪午很是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遠處似乎有些聲響。
陳溪午挑了挑眉,向著那些街巷陰影裡的雨水深處看去。
這才發現,在那其中,有著許多城安局的防暴士兵。
黝黑的槍口正在雨水裡沉寂著,當然也可能隨時迸發燦爛的火光。
“根據城安局治安管理法,我們需要對你依法進行個人星沫網絡搭建與芯片植入,陳溪午先生。”
似曾相識的一幕,隻是這是在雨夜寂寥的街頭,而非某個破舊的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