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慎怎麼也沒有想到,本以為隻是簡單的一場關於某些漏網之魚的個人星沫網絡端口搭建的事,最後會把自己弄得焦頭爛額。
神經網絡根本無法匹配。
在最開始的一步,便陷入了僵局。
他不得不去找到了夏林。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人有問題?”
夏林在辦公桌後抬起頭來,看了第五慎一眼,平靜地說道:“怎麼?”
“他的生物信號過於活躍,神經信號傳遞速度,同樣超乎常人,與現有的義體機械端口協議根本無法匹配,想要對他進行個人星沫網絡搭建,除非我們單獨構建一個服務端口。但這樣無疑會大幅度增加城安局安全係統運行壓力。”
夏林關閉了麵前的光幕,安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第五慎皺起了眉頭。
“你和我說實話,這個人到底是誰?”
夏林沉默了很久,而後平靜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實在不行,先擱置一下,我去問一問。”
第五慎有些詫異的看著夏林。
“問誰?”
“陸三良。”
......
窗外的陰雲很重,下層的那些炫光都暗淡了下來。
這場城市的野火也許已經平息了。
陸三良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一樣,安靜地坐在窗前。
手腳掛著極為沉重的磁吸鐐銬,其實這有些小題大作了。
畢竟在一身義體係統儘數失效的情況下,令人頭疼的城安局三爺,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有意思的是。
這個牢房,正是當初莊其魚曾經住過的。
所以陸三良總是覺得自己嗅到了那種在雨水裡浸泡著的義體機械鐵鏽味。
陸三良坐在那裡發著呆的時候,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氣流聲,而後那扇異常堅固的合金門緩緩打開。
一嗅到那種熟悉的煙味,陸三良都不用回頭,便知道來的是夏林。
他也確實不想動。
這些磁吸鐐銬過於沉重,以至於轉個身,都像是一台笨重的機甲一樣。
“四月你接走了嗎?”
夏林站在門口,沒有想到二人見麵,陸三良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沉默少許之後,他輕聲說道:“接走了。”
“那個機械肺怎麼樣?”
“還沒來得及去看,不過應該不錯。”
陸三良輕聲笑了笑。
“如果可以,其實我也想給她換一個更好的,譬如上城區級彆的,但是那種東西太貴了,也隻能在南川街區換了。”
“多謝。”
“多謝?”陸三良本來還是笑著的,聽著這兩個字眼的時候,卻是收斂了笑意,很是艱難的站起來,轉過身,看著夏林。
“你應該說抱歉。”
夏林神色平靜地站在那裡。
陸三良一字一句地說著:“你自己當初都說過,你我之間的事,隻是你我,但你最後還是利用了四月。”
依舊許久沒有打理,胡茬漸漸像是野草的男人那雙向來憂鬱懶散的眸中有著狂野而憤怒的光芒。
於是在那種憤怒裡,陸三良再次笑了起來,艱難抬手,在那裡掐著手指頭數著。
“十三項罪名指控,其中有七項來自四月,夏林,你還真是公正無私啊。”
“但我沒有否認。夏林,你知道為什麼嗎?”
夏林低下頭去,站在門口抽著煙,又給陸三良丟了一支,向來嗜煙如命的城安局三爺對此卻是視之不見,任由它落在了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