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午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不移交三司監察司處理?”
“莊其魚的故事,讓我明白了很多東西,規則是沒有意義的,是針對下層的,那條擱淺的大魚說得很對。”
夏林在前麵自嘲地笑著。
“我們這樣的人,離開了城安局,什麼也不是,什麼狗屁夏長官,什麼狗屁三爺?不過是狐假虎威的人罷了。”
陳溪午心情沉重,他雖然想過白芒死,必然有什麼隱秘的原因,隻是大概也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但這和陸三良,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把臟水破到他身上?你當初去見祝融是因為什麼?為什麼又要藏著這個秘密?”
二人不知不覺間,卻是已經靠近了那樣一處荊棘之環的所在,森冷的鋼鐵叢林,便在視線遠處,那些朦朦的霧靄裡矗立著。
夏林向著荊棘之環走去。
“你是不是打開了城安局星沫記錄儀的權限的?”
陳溪午沉默了少許,靜靜地看著視界裡某個正在閃爍的小紅點。
“是的。”
夏林平靜地說道:“那我是不會說的。”
“我可以關掉。”
“我也不會說。”
陳溪午沉默下來,這大概是一種戲弄。
夏林繼續走著。
“你想要將陸三良從三司監察司救出來,這些信息,已經足夠。”
“十四枚子彈,是在很早之前,我便留下來了的。”
夏林站在了荊棘之環的那些廊橋之上,靜靜地向著遠處眺望著。
城市的霓虹到了這裡,已經漸漸消散。
就像暮色濃鬱的傍晚,那些極為澄澈的大湖與天空的邊緣。
對於城市森林的人而言,這裡也許確實是天空的邊界。
陳溪午不知道夏林究竟是要來這裡做什麼。
但是他聽著那個數字的時候,確實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色。
“十四,不是十三枚?”
但很快,他便沉默下來,默然地看著夏林伸出來的一隻手,掌心裡有顆子彈,正在那裡不住的滾動著,像是被風吹得,也像是被人搖晃得。
夏林握緊了拳頭,放了下去,安靜地站在那裡。
“其實我知道四月不是你綁架的。”
夏林很是突然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陳溪午默然無語。
他又想起了自己昨天的那個決定。
但那個神色慣常冰冷的男人,回過頭,看著那個站在下層鋼鐵台階之上的年輕人,卻是在很是溫和地笑著。
“她和我說過,很喜歡你,當然,也有可能是喜歡你家的,那個很是古怪不知從何而來的遊戲。”
“所以我猜得到,是她自己跑過去的,你也不會是三爺那樣,不擇手段的人。”
夏林的笑意止住。
“我不說穿,隻是因為......”
男人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需要一個贖罪的理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