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些故事為什麼會走向了這種境地。
大雨裡青山草木之靄頭發很是淩亂地垂落著,搭在眼皮上。
一直過了很久,陳溪午才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井靜。
“你說的是對的。”
“但我有一個問題。”
“我聽見四月叫你媽媽。我也聽說過夏四月的母親當年選擇了離開。”
“如果你是她的母親,請問當年為什麼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如果不是.....”
陳溪午一字一句地說道:“從法理而言,你也沒有任何收留她的理由。”
井靜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那天陸三良很是突兀地問著的那個問題。
也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那個一身狼藉地跑過來的小姑娘,會牽著她的一角怯怯的叫著媽媽。
——我和夏四月的媽媽長得很像?
這是發給陸三良的一條消息。
那邊過了少許,回了過來。
——是的。
井靜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鐵柵欄外的那個年輕人。
“我不是。”
井靜平靜地說道。
陳溪午鬆了一口氣。
但他沒有想到,井靜會說了一句那樣的話。
“如果沒有人是.....”
井靜輕聲說道。
“那我可以是。”
陳溪午愣在了那裡。
那個先前還因為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而惱怒的女人便寧靜地站在柵欄後。
“你們背後的水太深,有時候三司監察司都不想深究。”
“讓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跟著你們——無論是秋山,陸三良,還是你。”
井靜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目光堅定。
“這都不會是好事。”
“尤其是聽說,當初陸三良確實是強行將夏四月從夏林身邊帶走的。”
柵欄兩側漸漸安靜下來。
隻有一些淅瀝的雨聲。
“你回去吧,明天我會去城安局,走領養程序。”
陳溪午默然很久,沒有再說什麼,轉身緩緩離開了這一棟居民樓。
一直離開了這條街道。
陳溪午才在街邊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街沿上。
星空頭盔上有些過了很久的消息在滾動著。
——回了一趟店裡。
——我沒有想到四月會不玩遊戲,去亂翻星沫網絡的資訊。
——你找到她了嗎?
陳溪午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沮喪,所以他很是消極的回了一句。
——找不到了。她丟了。
然後,下一刻,他便有些錯愕地看著陸紅繩的消息。
——你覺得是我的錯?
有些語氣,哪怕是在冰冷的字眼裡,都是可以清楚的看得出來。
但陳溪午有些不明白,明明沒有人怪過你啊,你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
——找不到了。她丟了。
陸紅繩反反複複地看著這一句。
突然垂下頭來,用手背抹著眼淚。
“操你媽的。”
也許確實沒人怪她。
隻是愧疚在自己生根發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