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很多人都想見尤春山,我也想。”
“我曾經見過他。”陳溪午眯起了眼睛,輕聲說著。“算起來,我們應該算是人間故交。”
“真的假的,我不信。”
程欄狐疑地看著陳溪午。
陳溪午默默的看了程欄很久,而後緩緩說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什麼臥底。”
程欄聳了聳肩。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臥底。誰說從第一軍事學院畢業,就一定會是東海軍區的人?”
“你不是?”
“是啊。但不是臥底。”程欄認真的想了想,“大概算是一個明麵上的線人?這些東西本就瞞不住的,來的時候我還想過要不要想辦法屏蔽一下星沫網絡的監聽,但是想了想,確實沒有什麼必要。”
程欄轉頭看向一旁的陳溪午。
“怎麼,這樣的氛圍不適合談一些很是沉重的事情?或者我們換個地方?去地下街區,找個酒吧,先進行隱秘的街頭,而後自以為天衣無縫地在星沫網絡的監測下,大聲密謀?”
程欄笑了起來,又有些落寞地低下頭去。
“這真的沒有什麼必要。”
“那陸三良讓我找你的意義在哪裡?”
“意義當然在於,我是東海軍區的人。”程欄臉上的笑容褪去,看著陳溪午正色說道:“他做了一些事情,比如私通東海軍區,可能第二天就會在某個隱秘的角落看見他的屍體。但我不會。”
這個年輕人臉上有著無比真摯的笑容。
“星淵科技,還不敢將手插得這麼遠。”
“昨晚那個想要殺周一的人,今天差點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時候,死在了清沅。”
“這是不一樣的。”程欄認真地說道:“所有人都知道六百七十三師沿海武備兵團是破門而出的。在東海軍區什麼都沒有表示的情況下,他們便擅自將劍意接觸網的協議通行塔豎立在了清沅大門外,倘若星淵政府還有實權,這已經是昭然若揭的謀逆叛亂。”
“但我不一樣,我來路正大光明,背靠東海的我如果見得光,便沒有人敢讓我見不到光。”
陳溪午若有所思的坐著,想著周星海的那番話。
看來這場火,確實與東海軍區無關。
但也說不上無關。
他們是在逼著所有人做抉擇。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真的沒有人願意站出來。
這場火就會把他們全部焚燒殆儘。
程欄已經站了起來,看著陳溪午,伸出手來。
“你總要給我一些可以相信你的證明。”
陳溪午認真地想了很久,從身後取下了那個石匣。
大概也是聽說過輻射之名,程欄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
但陳溪午並沒有解開匣子,隻是將匣子取了下來,而後——在程欄詫異的目光裡,那個毫無機械構造的匣子,便這樣憑空懸在了二人之間。
滿巷劍鳴。
但不知從何而來。
“我並不想用千年前陳舊的東西來摧毀一個新的時代。”
陳溪午輕聲說著。
“但有時候......”
有許多的細微的塵埃在那些劍鳴聲裡,從這條巷子的四處簌簌地落著。
“也未嘗不可。”
隨著話音落下,那些無數輕塵瞬間如劍如龍,好似劍氣縱橫,向著四麵疾射而去。
程欄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那個青山草木之靄誠懇地說道:“我與他是千年舊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