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午並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他。
陸三良臉上有了一些苦笑。
“說不上好,說不上壞,但就像前人拜鬼神,如果什麼寄托都沒有,大概總會想到死這樣的事情。”
陳溪午似乎意識到陸三良要說什麼了,但是依舊沒有打斷他。
“夏林有時候,大概就是太缺少一些可以寄托的東西了,抽煙喝酒,雖然算不上好事,但癮來了才想活著。”
“夏林以前抽煙?”
陳溪午想起了在後來的那段時間,總是會帶著一些煙的夏林。
“抽,但是後來不抽了,因為四月的身體還沒有迭代成機械組織,容易受到影響。”
陳溪午聽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張了張嘴,又沉默下來。
陸三良雖然在看著窗外,但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幕,轉回頭來,看著陳溪午露出了一些疑惑的神色。
“你剛剛想說什麼?”
陳溪午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道:“夏四月.....似乎不是夏林的女兒。”
陸三良愣了一愣,還以為陳溪午在開玩笑,但很快,一份本該被加密封存的檔案,出現在了他的義體視界之中。
展開來,陸三良嘴裡的煙掉了下去,一直過了許久,這個男人才回過神來,撿起那支煙重新塞進嘴裡,猶豫地看了陳溪午很久。
“你....”
他本來想問一問陳溪午是從哪裡找到這份檔案的。
隻是又想起了那個叫做木邯山的男人,於是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星沫網絡,讓他不得不對許多東西保持緘默。
哪怕他知道,所謂的仿生人無界,也許本就不存在。
但他什麼也沒有提及過。
有些東西一旦問出口,就會成為星沫網絡之上的證據。
“不小心弄到的。”
陳溪午倒是自己解釋了。
陸三良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躺回了沙發上。
“操他娘的。”
這是一句不針對任何人的臟話。
毫無疑問,陸三良此刻的心情極為複雜。
夏四月不是夏林的女兒,無疑是當頭一棒。
似乎也終於解釋了。
為什麼夏林竟是舍得拋下四月去死。
陸三良拿起了麵前的一杯酒,大口吞了下去,砸下酒杯。
“我回去查一查。夏林的檔案,當然,也許還有那個叫做井靜的。”
陳溪午點了點頭。
“雖然老夏死前乾的那些事情確實算不上人事——對於我而言。”
陸三良站了起來,踩滅煙頭。
“但這種糊塗事,總要有人來給他弄清楚。”
哪怕。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陳溪午輕聲說道:“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當然。”
陸三良誠懇的說著。
“好到死。”
二人什麼也沒有再說。
城安局緊急會議一場接一場。
此時大概終於結束了某一場,有飛行器穿過了夜空,向著荊棘之環那邊而去。
二人安靜的看著那一幕。
“你說。”
陸三良突然開口。
“當初周一,到底找夏林說了什麼?”
陳溪午拿起麵前的那杯‘夜色’,一飲而儘。
“我去問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