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午愣在了那裡。
夏林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讓他離開清沅,去東海軍區。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是陳溪午還在沉思著。
身旁的那個男人卻是驟然暴起,撿起了那個破壁錘,然而並沒有砸向陳溪午。
而是一旁的舷窗。
陳溪午有些錯愕的看著這一幕——不是因為周一的舉動,而是在那一瞬間,好似無比燦爛的,在他瞳眸裡亮起的光芒,是如此熱忱如此狂野。
舷窗砰然碎裂,哪怕已經降速,但依舊好似飛鳥疾掠的飛行器之中,瞬間布滿了璀璨的玻璃顆粒。
一如星河在眼前綻放。
周一極為果決的縱身一躍,向著舷窗外跳了下去。
陳溪午反應了過來,一伸手,抓住了他的一隻腳。
但那個男人卻是無比亢奮,倒懸在飛行器艙壁之外,像隻熟透的蝦一樣,彎曲身子,抱住了自己的那隻腿。
“前朝有一句話。”
這個男人用著一種奇怪的姿勢吊在飛行器艙壁之上,神情無比肅穆,就好像古時候的禮神一人一般虔誠。
“叫做朝聞道,夕死可矣。”
陳溪午還未明白他到底是想說什麼。
周一那機械構造的雙臂瞬間發力,在極為晦澀的聲音裡,強行扭斷了自己的腿。
而後一如先前的助手一樣,在近兩千米的高空,墜落下去。
這是完全超出了陳溪午預料的一幕。
被擾亂的思緒,讓他一時間都有些無法反應過來。
什麼叫做夕死可矣?
你聞了什麼道?
一直到周一下墜了一秒鐘之後,他才回過神來。
縱身同樣躍出了舷窗,二人在夜色之下像是兩團黝黑的燼火一樣迅速的墜落下去。
周一便在下方墜落著——陳溪午無比清楚地看見了他眼眸裡一些迅速閃爍的數據流。
似乎是在進行著什麼連接。
他的眸光狂野,與先前那個驚嚇過度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是,要做什麼?
他發現了什麼?
陳溪午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卻也明白,不能夠讓他與外界的某些人連接成功。
隻是越往城市下方,空氣裡解離的粒子便越是稀疏,哪怕是青絲,也沒有辦法進行這樣遠距離的侵入。
周一的聲音在墜落的呼嘯風聲裡很是平靜漠然地傳來。
“我們已經找到答案了,陳溪午。”
這似乎是在宣告著,關於這座城市森林裡,那些幽暗之地的秘密,終於得以告破。
一如。
一如星淵科技,已經勝利。
但。
就在下一刻,那些肅冷的高樓之中,卻是驟然閃過了一道幽藍色的光線。
自幽冷的夜色裡,好似弧線一般,穿梭而來。
便在下方。
在掠過了陳溪午的一瞬間,驟然加速。
那是。
劍。
陳溪午驟然抬頭。
高空之上,無數雲層堆疊,黝黑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