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蕭逾白(1 / 2)

晚晚辭歸 筆下三千界 5304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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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二十二年正月以來,邊關頻頻大捷,石堰一帶悉數收複。被外放至大堰州的六皇子嘉辰王以千裡一箭將北漠鐵浮軍將領射落馬下,取其首級,掛於石堰城城門,以振軍心!

按理說打了勝仗是件高興之事,可金碧輝煌的宣政殿內此時卻鴉雀無聲。

殿內正中,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斜倚在蟠龍座的軟枕上,雙眼睨著台階下眾臣,

“蔣都督,你怎麼看?”

因石堰之變蔣禮從都督僉事升至右都督,且兼太子舅舅,在朝中的權勢如日中天。隻是大堰州並非他的管轄區,若是揪著嘉辰王的錯處不讓他回京,反倒會惹得皇帝疑心。

蔣禮權衡片刻,拱手道:“臣以為,嘉辰王公然違抗軍令,且煽動將士聽他號令,是為大罪。但石堰一線城池五年來都被北漠占領,未有人能夠收複,直至嘉辰王的出現,是以功過相抵。”

太子自小便對嘉辰王不喜,宮中兄弟姐妹總在自己麵前誇他。本以為他五年前被外放至北地,永世都翻不了,不曾想倒是個狠角,還能從泥地裡爬回來。他輕輕瞪了一眼蔣禮,而後幽幽看向左都禦史何安鶴。

左都禦史是太子一黨,但是個和稀泥的,既然蔣都督都發話了,他自然不好拆台,於是並不理會太子。

“功是功過是過,怎可混為一談。”右都禦史溫正年急忙站出,他是個老頑固,認死理,聽不得他人和稀泥,對著蔣禮反駁。

“若人人都效仿嘉辰王,輕則戰敗,重則兵變,國家動蕩,陛下萬萬不可放過!”

皇帝眼皮聳拉著靜靜看著溫正年,良久,目光轉至沈辭,

“沈愛卿,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內閣首輔沈辭自翰林院出來後便受前首輔周瞻全力栽培,身兼大理寺卿和兵部尚書,因處事周全,智謀過人深得皇帝喜愛,為人剛正,從不結黨營私,隻忠於皇帝一人。

沈辭抬眸望了望皇帝,抬手遮嘴輕嗽幾聲,隨後不疾不徐越出躬身上前施禮,

“臣以為,正如秦王所說,嘉辰王念石堰一帶的百姓過得苦不堪言,遂一心想要收複失地,其心可貴。但律法不可廢,軍令如山,違令者自當按軍規處置,嘉辰王理應杖責五十,降為都司為期一年,罰俸兩年。”

溫正年聽後擼了擼胡子,看著沈辭,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知道兩年太子手下之人克扣軍餉,皇帝隻罰了他閉門思過三月,同樣都是自己孩子,嘉辰王這個確實重了些。

皇帝嘴角含著笑,慢慢扶幾坐正些,傾身問,

“那又該如何賞呢?”

沈辭忍不住輕咳幾聲,從容道:“五年來南順國未贏一戰,而嘉辰王取下明王首級,收複石堰一帶失地,重振軍心,是為大功。且嘉辰王知兵擅戰,文韜武略,是不可多得的乾將,此乃南順國之幸事。可待刑滿後就職大都督府。”

就職大都督府……

太子的臉色瞬間黑青,底下之人皆一驚,隻有蟠龍座上的皇帝神色如常。

這兩年來,太子一黨的勢力日漸龐大,行事愈發偏私。皇帝早想敲打他了,隻是沒有合適的時機和合適的人,而沈辭總能想到皇帝想乾什麼。

年過四十的皇帝將視線移到太子身上,眼睛微眯,

“太子,你說呢?”

文武百官皆不明皇帝為何問這句話。

立在蟠龍座前的太子狠狠剜了沈辭一眼,隨後轉身躬身,

“六弟雄才偉略,兒臣著實佩服,是應當賞,但其自幼離京,恐不熟京中事務,若不賞些錢財?”

太子蕭祁今年二十有七,乃皇後所出,也是皇帝嫡長子,皇帝對他向來寵愛有加,早些年便任其為左都督。

確實該敲打敲打了,也該磨煉磨煉,不然日後怎麼為帝,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皇帝覷了太子一眼,又重新看向一直躬著身的沈辭,溫聲道:

“沈愛卿,你的臉色怎麼較年前還憔悴?不是剛告了一月假?”

沈辭雖身形清瘦,可他站的直直的,如同難以撼動的山嶽,沉穩而端雅。

“回陛下,臣打娘胎裡就帶了弱疾,不必掛礙。”

“嗯。”皇帝招了招手,對著身旁的內監吩咐,

“前年龍霞州的知府剛上供了兩枝三百年的靈芝,去拿一份送到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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