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的兩人回過神來,陸岑靜默地凝視著她,許久未說話。陸青鈺不敢再看林桑晚,長裙一甩,跨步出了屋門,留下一句:“下次,......我來接你,你不能再拒絕我了。”
林桑晚輕嗯一聲,微仰著頭,竭力不讓眼淚墜落。
陸岑從袖袍中取出一物拋給她,林桑晚雙手接住,卻是把含鞘的短刃。
“你慣用劍,皇城多處不讓佩劍,這東西是我讓老頭子帳下最好的工匠鍛的,用於防身最好不過。”頓了頓,陸岑笑道:“你也多加小心,有事就讓金雷神傳信,我定會趕來。”
林桑晚拔出,小巧鋒利,削鐵如泥,問道:“這刀起名了嗎?”
“你取?”
“碧落吧,碧落黃泉,刀下無生。”
“嗯。”陸岑認真地瞧了她一眼,而後轉身,一道細微清婉的聲音傳入耳邊,“陸岑,多謝。”
他笑了笑,沒有回頭。他要的從來不是一句多謝。
陸岑剛走出屋,陸青鈺就急忙告狀:“三哥,這隻臭狐狸又欺負我。”
每次來到林宅,陸青鈺總要去找許蘭知說上幾句,可兩人話不投機,說著說著又要鬨氣彆扭。陸岑看了看許蘭知,這兩人怎麼又吵起來了。
“彆鬨,走了。”陸岑似乎心情不好,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縱容她,跟沈辭三人道彆後,拉起陸青鈺的手臂就往外走。
陸青鈺轉頭對許蘭知不服氣道:“臭狐狸,下次我一定不會被你機關困住。”
許蘭知揮了揮手,笑道:“好走,不送。”
轉身瞬間,清風拂過過綠枝,桃樹下的許蘭知嘴角噙笑,一雙狐狸眼狹長明亮,內斂著溫潤與狡黠,實在是俊極媚極。陸青鈺呆了片刻,心跳如鼓。
待陸氏兄妹一走,院中又恢複了寂靜。許蘭知瞧著石桌邊的兩人靜坐不語,識趣地進屋去了。
正午時分,烈日炎炎,陽光透過繁密的桃枝,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碎金般鋪陳在兩位青年的衣袍之上。
白衫男子與玄衣青年皆身姿挺拔,宛若鬆柏,可周身氣質卻截然不同。
蕭逾白一身玄色錦袍,頭束金冠。他的身量要比沈辭高點,肩膀也更寬些。
他提起茶壺,滿上茶盞,將其中一杯移至沈辭麵前。舉止間,從容有度,皇族之威儀若隱若現。
然而,他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眼底散發著不寒而栗的殺氣。在北疆的這四年,他的風雅矜貴早已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野性與冷峻的烙印,猶如一匹孤狼。他自如地換著麵具,現在的他好似來自地獄的修羅王。
坐在蕭逾白前麵的沈辭白衣勝雪,神姿高徹。容色俊美如畫,氣質極清極雅,仿若滿月映秋水,繁星落寒潭。
他托起茶盞,細嗅茶香,輕啜一口,然後緩緩閉眼。可睜眼時,清冷之氣錚然凜冽,眼底藏著深不見底的陰鬼計謀。
在官場摸爬滾打的這四年,他麵上清風鼓袖,可袖內早已經白骨成堆。
對麵的人未說話,沈辭也不發話,隻靜靜喝茶,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林桑晚的茶來得格外香甜。
死寂。
無儘的死寂。
一陣強風刮過,樹上殘留的桃花紛紛落下。
蕭逾白眼睫微垂,沉默地轉動著右手上那隻磨痕的骨扳指,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阿姐已與本王定下婚姻,沈首輔頻訪林宅,可要小心言官的筆。”
沈辭拂過白衣上的花瓣,臉上麵無表情,“皇上命臣過來問疾,他們有何可參?”
“至於嘉辰王與永安郡主的婚事,不是還未行禮成婚?即使拜過堂,成過親,也可以和離。”沈辭茶盞放下,一雙淡眸直視著蕭逾白。
蕭逾白回視著他,轉動骨扳指的手停了下來,周身肅殺之氣若隱若現。
目光交彙,火花四濺,氣氛登時緊張至極,周圍的空氣都仿若凝固般,令人無法呼吸。
樹影婆娑,幾經晃動。
沈辭垂眸,坦然地拿過茶壺,替他沏茶,“兩人若是無情無緣,僅靠一道聖旨,終究如鏡中花、水中月,守不住的。”
“本王至少還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成婚後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沈首輔可是連名分都沒有,還是彆瞎肖想了,這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