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兵荒馬亂,山匪們圍著自己曾經的大哥,看上去慌亂不已,活像一出鬨劇,唐譽搖搖頭,伸腳踢了踢竇六:“彆裝了,快起來,”
聽了這話,竇六頓時意識到,自己等人應該是沒有危險的,因此立馬滿血複活。
能成為山匪中的腦袋,竇六靠得當然不全是自己能打,腦子其實也是占了一部分比重的,當然了,在唐譽看來,也隻是小聰明,畢竟他的有些操作看上去也不太聰明的樣子。
大約是看出了唐譽這一行人都不好惹,因此之後都表現得很老實,反而主動幫唐譽他們把屋子給騰出來,自己則麻溜的換了房間睡。
多了幾個人幫忙,收拾起來確實更快了一些,山匪們都是一群糙老爺們,之前並沒有太注意自己居住的環境是否乾淨,但蘇縣令這個文化人是在意這些的,唐譽身為病人,也不能呆在太差的環境了,尤其是不能有太多灰塵,不然會讓唐譽控製不住咳嗽,因此小玉也會把屋子收拾得安靜整潔,儘量沒有灰塵。
這可累壞了一群平常打掃屋子隻要過得去的山匪。
打掃完之後,唐譽便從山匪的庫房裡挑了一樣不明顯的東西讓小玉拿下山去還錢,順便再買點好吃的人上來。
這次山匪回來並沒有帶什麼好獵物,隻有幾顆不大的鳥蛋,而山寨內部除了糧食以外,也沒有其它能打牙祭的東西,因此唐譽立馬就決定讓小玉下山去買。
小玉無疑是幾人中最大的戰鬥力,因此她的離開不僅讓蘇縣令有些擔心,也讓山匪們重新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蠢蠢欲動歸蠢蠢欲動,真正下手的倒是沒有。
畢竟唐譽之前的行為,比之小玉威懾力也不小,更彆提小玉用的好歹還是他們理解的方式,可唐譽這種戳一下-身體就不能動的方式,在他們眼裡則更為神秘,讓人情不自禁想到說書先生嘴裡的武林高人。
因此他們隻是遲疑。
這麼一遲疑著,就遲疑到了小玉回山,徹底沒了動手的機會。
小玉上山時,不光買了好酒好菜,還買了一些平常普通百姓吃不起諸如佛跳牆之類的美味。
要知道,對平民百姓來說,一年到頭都未必能吃得上幾回肉,尤其是這種偏遠的地方,哪怕山匪們時常打獵,可這荒蕪的地方,連山上都不存在什麼大型動物,最多也就打打牙祭,再經由他們自己的手做出來,味道可想而知。
這些人跟自己的妻子或父母大多分工明確,做飯洗衣服之類的活都是家中女性承擔,因此這些山匪們很少下廚,哪怕現在被迫學會了,味道也著實一般。
於是等小玉帶著食物上山,還讓他們一起吃時,眼睛都直接冒綠光了。
肉就不說了,他們打獵一年到頭多多少少還是能嘗上一點的,但酒自從上山後就再也沒嘗過了,此時就跟狗看到了骨頭似的。
畢竟他們體型太明顯,哪怕想偷偷去買酒都是做不到的,隻能就在山上耗著,免得被當官了抓了去,在山上他們倒也確實沒怎麼挨過餓,畢竟這年頭誰家男丁不懂種菜,但彆的需求就是在是滿足不了了。
所以此時,山匪們喝酒喝了個爽,很快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待女眷離開後,蘇縣令麵上才顯露出憂慮來:“你想做什麼?”
這個時候,蘇縣令自然不可能再把他當成一個孩子看待了,沒有哪個孩子會有這種手段!
唐譽笑眯眯的,由於剛剛好奇沾了點酒,導致咳嗽了幾聲,他的臉色看上去更加蒼白,他問蘇大人:“大人覺得朝廷怎麼樣?”
蘇縣令愣了一下,旋即臉色便忍不住變了。
他從小接受的都是忠君愛國的思想,因此看到官場的貪官汙吏,隻會想著去揭發,而不是心灰意冷辭官,亦或者是同流合汙。
但蘇縣令不是沒有眼力之人,自然看得出自己身處的這個國家的問題。
官場幾乎皆是蛀蟲,好官不是被擠了下去,就是為了避禍辭官,官場上哪怕是有良心的,也因為利益權利而選擇了同流合汙,他曾數次上奏過臨江縣周圍的問題,但至今也沒見聖上有所表示,大概率不是中途就被截下了,就是聖上看了不想理。
而聖上本人,蘇縣令隻能說,算不上是個明君,早年耽於享樂,上位後沉溺於一言九鼎的快-感,剛愎自用,任何忤逆他的人哪怕之前再受寵,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唐譽微微一笑:“您看,連您都說不出話來,那這樣的國家,就是亡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