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煦洲:“不是我的孩子,目前我是監護人。”
對麵的青年猛地抬眼,這會孟煦洲終於看清了餘藻的眼睛。
和從前一樣,像是受驚的動物,又像是亮晶晶的寶石。
他好像一點兒也沒變。
餘藻愣了,但對方似乎覺得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反問餘藻:“那你呢,我聽說您是有男朋友的。”
賀飲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餘藻還沒有回答,眼前的男人又問:“你能接受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
你上一句還清楚相親對象有男朋友好吧?
這就要結婚了?
情緒再穩定的人也遭不住這種連問,況且餘藻原本就理虧,匆忙抓起手機說了句我接個電話就去了茶室外麵。
A市是國內一線城市,經濟發展迅速,也有知名的景點。
孟煦洲無心欣賞,回了朋友的微信:來的不是賀飲,你們還挺有默契,真不考慮認識一下?
那邊的人趕飛機路上瞥見這句震驚地打了個電話,“賀飲也跑了?要不是我那位輩分太高我不好推辭,我也不會把你資料報上去,對不住了。”
這才發現袖口粘著大侄子貼紙的孟煦洲明顯心情很好:“不用客氣,我很滿意。”
那邊的人:“來的是誰?聽說賀飲之前找過有對象的來相親,結果和相親對象看對眼了,差點被人追殺呢。”
餘藻之前的確有對象,想起孟潮東,坐在窗邊的男人眼神微暗:“他現在沒有了。”
朋友聽出了言外之意,“他不會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人吧?”
孟煦洲長得不好接近,這也算一個事實評價。
他有嚴重的肢體接觸障礙,和父母長輩靠近,握手和攙扶已經是極限,一般人靠得近他都難以接受。
這樣的人自然沒什麼深交的朋友,更談不上戀愛對象,需要克服的障礙太多了。
對方和孟煦洲關係很好,有次聽孟煦洲說漏嘴有個人可以摟抱,可惜對方已有對象。
此刻朋友問:“那現在呢,打算怎麼做?”
孟煦洲看了眼餘藻咬了一口的糕點,想起以前他吃早飯溫吞的模樣,說:“當然是結婚。”
餘藻回來的時候室內已經沒人了,賀飲還和他打著電話:“你說來相親的是孟煦洲?那不是孟潮東的大哥?他什麼時候結的婚,等會兒……我怎麼就有男朋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餘藻:“他走了。”
賀飲也沒多想,“走就走唄,我們都完成任務了。小藻今天謝謝你了啊,等我回來請你吃大餐,轉賬也請笑納。”
賀飲倒是客客氣氣的,餘藻的心卻亂得很,沒和他怎麼聊就回去了。
餘藻在A市長大,七歲以前的生活很幸福。
媽媽和舅舅各自在城東西開蛋糕店,父親在銀行上班,家長會定期帶他去旅遊,關係也不錯,算得上美滿。
直到一場事故,來接她放學的媽媽當場死亡,餘藻也被送進了醫院,他受到驚嚇,不會說話了。
本該照顧他的父親卻在母親葬禮半年後帶著賠償款新婚,結婚對象已經懷孕,不喜歡餘藻。
父親那邊長輩都不在了,餘藻被送到了外婆家,每個月有固定的生活費。
再後來,父親再婚舉家搬走,外婆去世,固定的彙款也沒有了。
餘藻舅舅把他接走撫養,又導致舅舅和舅媽的感情不好。
他上大學後自己賺學費和生活費,畢業就在本地租房工作。
半個月之前,他的生活格外平靜,工作穩定、上班下班、有一個談了好多年但不怎麼見麵的男朋友。
唯一算不穩定的因素是,他清楚自己不會和孟潮東結婚。
或者說孟潮東不會和他結婚,這個人傲慢自大,認為餘藻除了臉之外毫無可取之處,殊不知餘藻也是這麼看他的。
餘藻從小到大循規蹈矩,唯獨在感情上維持不心動狀態。
因為餘藻清楚,孟煦洲遙不可及,也在大洋彼岸,是不喜歡挪窩的餘藻不可能奔赴的遠方。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孟潮東選擇不分手先去結婚,對方的未婚妻聯係上餘藻演了一出轟動的戲,孟煦洲回國了。
晚上餘藻探望完舅媽又去公司加班,剛結束聚餐,接到了賀飲的電話——
“餘藻,完了,你的相親對象說要和我結婚!”
團建結束後餘藻約的網約車到了,他開車門的動作一頓,“什麼?”
賀飲還在演唱會現場,背景音樂震耳也遮不住他的絕望:“孟煦洲說相得很滿意,讓我下周就去領證!那不是明天嗎?”
“餘藻!怎麼辦啊!!!他是看上你了?!”